不過蒼景澄走之前還有一條要求,他要親眼看著皇后死掉。蒼天素丟給他一個高深莫測的目光,帶著這位劉狗子去了天牢。
自從那天晚上結束後,蒼景帝又下了一道密旨,皇后在天牢中的日子並不好過,連帶著三皇子蒼天瑞也跟著吃苦。
蒼天素過去的時候,正好撞上了偷偷摸摸想要溜進去的蒼天賜,兩人對視了一眼,蒼國二皇子率先冷淡地撇開了眼。
因為對劉家的處理問題,他們日前剛剛發生過一次激烈的爭吵,或者說是蒼天賜指著蒼天素的鼻子進行過一番血淚齊下的控訴。
對方態度這樣冷淡,蒼天素笑容不變,對他微微頷首致意,外翻的雪白貂皮兜帽被凌冽的寒風吹拂著貼著臉頰一側,顯得格外純然美好。
他這幅打扮比繁瑣冗雜的親王朝服看起來年輕了五歲,蒼天賜一個恍神,被深埋在腦海中的兒時記憶一下子翻湧而出。
他愣神片刻,見蒼天素已經自顧自走了進去,不禁微微苦笑了一下,眼前的這個滿手血腥的劊子手風姿如玉,傾世俊美,可是他記憶中大哥的形象卻在一點點模糊。
一個無數次在他腦海中回想的問題又一次浮現了出來,莫非當初四年形影不離的相伴相生,都只存在在他一個人的腦海裡?蒼天賜眨了眨泛酸的眼睛,強打起精神跟著走了進去。
天牢的牢房佈置十分鬆散,尤其皇后和蒼天瑞都被關在最裡面,要連著轉幾個彎才能夠到達。
走廊幽暗陰森,只有零星的燭火光芒,蒼天賜才走到第二個拐角處,就聽到了裡面傳來的謾罵聲,話語惡毒之極,極盡侮辱。
罵人的聲音熟悉得不能夠再熟悉了,他的腳步一停,輕輕一咬嘴唇,不敢耽擱,急忙快步往前跑。
看清楚最裡間牢房的情況後,蒼天賜茫然無措了一瞬間,走上前去勉強笑道:“母后大受刺激,這幾天神智渾渾噩噩,還望大哥不要同她計較。”
他說完就看到蒼天素不甚在意地點了點頭,蒼天賜忍不住補充了一句:“反正大哥也是最後的贏家。”
“那倒不一定,”蒼天素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敵意十足的話,微微一笑,“事情還沒有到最後呢。”
蒼天賜轉頭看了一眼,天牢並不准許時不時的探望,為了不讓蒼景帝發火,蒼天賜一天只能夠來探望一次,而且身上也不準攜帶吃食,可是他從守衛那邊旁敲側擊得知,景帝三天前就下令不準再給這對母子提供任何食物。
皇后披頭散髮,神色瘋癲,確實已經沒了神智,蒼天瑞餓得皮包骨頭,縮在牢房角落裡渾身打抖,他看起來已經嚇破了膽。
最近幾天來蒼天賜來探望的時候,只能偶爾同思維難得清明的皇后略說上幾句話,從來沒見蒼天瑞開過口。
不論他們當初做了哪些惡行惡事,現在已經淪落到這樣悲慘的境地中了,為什麼你話裡話外還是不肯放過他們呢,難道都已經這樣淒涼了,你還是不肯滿意嗎?這還不算是最後,你非要把他們弄活活弄死,才肯善罷甘休?
蒼天賜只覺得心涼心冷,半天才道:“大哥今天到這裡來是為了何事?”他並不覺得現在這對母子的情況還需要人落井下石,再說了,有這個時間,蒼天素完全可以多殺點劉家人,那樣對皇后的打擊可比在這裡冷嘲熱諷說幾句要來的大得多。
“我來這裡進行倒數第二步。”蒼天素從袖子裡掏出來一個大拇指粗細的小瓶子,輕輕搖晃了一下。
在不停跳動的燭光中,蒼天賜感覺到了實實在在的陰冷,他沉默半晌,苦澀道:“大哥這是要趕盡殺絕?母后畢竟是父皇的結髮妻子呢,大哥再風光,也不過是人臣人子,恐怕還沒有這樣的權利吧?”
蒼天素似乎微感詫異地一挑秀麗的眉梢:“二弟怎麼會這樣想,我如何會對母后不利呢?雖然劉家行事過火,不過本王相信母后也只是被無辜牽連的。再者,退一萬步講,就算母后同謀逆事件有牽扯,只要父皇一日不下令,一國之母的名頭就仍然在她老人家頭上,本王尊敬她還來不及。”
蒼天賜聽了這話臉色不僅沒有好轉,反而丟掉了臉頰兩側最後一點血色,他本來就泛白的嘴唇都有點哆嗦,目光移到蒼天素手中捏著的那個小瓶子上:“你是說……”
蒼天素並沒有回答,把手向前一伸,執行著李狗子身份的蒼景澄十分上道地把藥瓶接了過來,開啟牢門走了進去。
“你怎麼敢……他是父皇的親生兒子!”蒼天賜一見蒼景澄果然直接繞過鍥而不捨抓著牢門咒罵蒼天素的皇后,朝著瑟縮的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