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待到範老爺回來問清事情緣由,也無奈,畢竟是自家心肝,看著心肝渾身都是傷,怎麼不心疼?於是範老爺出頭,問範採鈺,那個揍他的娃叫什麼名字,是誰家的小孩。有爹孃撐腰的範採鈺什麼也不怕了,從小嘴裡惡狠狠地蹦出“趙陵”二字,範夫人呆了,範老爺嚇得揪住範採鈺的衣領子就是一頓抽。可憐莫名其妙被抽一頓的範採鈺事後才知道,乖乖,趙陵是誰?三王爺的寶貝兒子,當今聖上的親侄子!
在範老爺眼裡,範採鈺唯一有出息的一段日子,是在範採鈺十六歲的束髮之年。一個從小看見書就撕的小子,既然運氣好到考上了秀才,一時間風光無限,聲名遠播,把一家人高興的謝天謝地,範採鈺也頗為得意,摺扇一撐,無限瀟灑無限風流。二妹雨然鄙視之,三弟範麒欽佩之。沒多久,範採鈺成了姑蘇城有名的風流才子,被人說成:有才有貌、有錢有權。雨然看了眼攤在太師椅上睡大頭覺、哈喇子直流的大哥,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
人怕出名豬怕壯,範大公子出了名,自然登門說媒的媒人就多了。範夫人正琢磨著乾脆逞這機會,給範採鈺相一門不錯的親事,哪知道範採鈺一句話就把媒人給嚇了回去,那句話是這麼說的:“爺沒興趣一輩子只對著一張女人臉,你那什麼如花似玉的小姐要是能成為妓院姑娘裡的一個,本公子倒不介意臨幸臨幸她。”乖乖,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句話一下成了範採鈺的人生座右銘,廣為人傳。大家閨秀們集體流淚,妓院姑娘們放鞭炮喝彩,而當事人本尊,不用說,自然是被他老爹一頓抽。
年近弱冠,範大公子的婚事卻遲遲沒有著落,範夫人急得就像嫁不出去女兒的老媽子,一天到晚選畫像,送到範大公子那兒,讓他自個兒親自挑。
這不,這天春光明媚,太陽不溫不火,曬得人心懶散。
範大公子命人在院子裡擺上桌椅,切壺好茶,自己懶懶地往太師椅上一癱,悠哉悠哉地賞風景思美人。
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書童小七捧著一大堆女子畫像,泫然若泣道:“大公子,你就看看吧,這些姑娘都是老夫人千挑萬選選出來了,你至少看一眼吧。”
範大公子懶懶散散看他一眼,點點頭,比了個手勢。
小七一喜,急忙拿出一名女子的畫像,獻寶般道:“這個,公子你看這個如何?穆府的三小姐,相貌出眾,才情一流。”
“恩,行。”範大公子斜睨一眼,點點頭。
“那這個呢?容員外的大千金,有一雙能編能織的巧手。”
“恩,也行。”
“啊……那不是相中兩個了?哎,等等,公子看看這個吧,華老爺的寶貝孫女……”
“恩,可以。”
“那這個呢,這個?”
“恩,好。”
半柱香之後,小七一張臉成了苦瓜:“大公子,這個也可以那個也可以,您是不是拿奴才尋開心啊。”
範大公子舒舒服服地伸個懶腰,站起身,笑得人模狗樣:“你有什麼好尋開心的,去告訴我娘,這些姑娘小姐的我都要了,聘禮什麼的讓她自己去辦。”
“啊?都、都要?”
“怎麼,不行麼?”
小七苦惱地抓抓後腦勺:“恐怕不行吧,這些都是大富人家的小姐,得罪不得,怎麼能全要呢?”
範大公子抽出摺扇抵住下巴,冥想片刻,又看一眼那一堆畫像,狀似苦惱道:“那……能要幾個?”
“這……只能要一個吧?”
“一個?多沒意思。”範大公子聳聳肩,推開一堆礙事的畫像,“全退給我娘,就說我一個也看不上。”
“大公子……”小七難道。
“你管他要死要活啊,小七你別理他,他逗你玩呢。”人未到聲先來,範雨然踩著小碎步慢慢悠悠地晃過來,道,“他的一門心思都在妓院裡,要我看與其讓他自己選,還不如把他五花大綁壓進新房完事。”
範大公子斜睨範雨然一眼,道,“對了,小七,你順道告訴娘一聲,讓她與其成日為我挑這兒挑那兒,還不如多擔心擔心她的女兒,都年近十八了還不見人來提親,小心真嫁不出去。”
範雨然一怔,隨即怒紅了臉,咆哮一句:“範採鈺你怎麼不去死啊!”
範採鈺笑得好不得意,搖著扇子,風流倜儻地走了。
小七在後面問道:“哎,大公子你去哪兒?”
範大公子晃晃手,不作答。
雨然鄙視道:“還能去哪兒,妓院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