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的記憶畫面一遍遍的回放著,水花箋一邊哭,一邊笑,一次次的問著自己——
為什麼總是認為他在騙自己,為什麼要把他想得那麼壞?
為什麼就不能相信他一次,明明自己才是那個徹頭徹尾的騙子,為什麼還要去在意他到底愛不愛自己?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啊!
或許,自己的“無法原諒”根本就是藉口,根本也是假的。
他只是無法原諒不愛他的雲憑語……
他只是不知道雲憑語也是那麼愛著自己的……
只是,只是,他們的愛在重重的謊言之中,真真假假,再也分辨不出。
只是,只是,他們的愛那麼艱難,那麼坎坷,那麼得之不易。
…………
血紅的劍光劃破了水花箋所有的希冀,瞎子黑暗的世界也天翻地覆,似乎只剩下點點鮮血夾雜著苦澀的淚水緩緩滴落,漸漸蔓延了整個視線。
漆黑一片,忽然出現了點點星光,水花箋仿若回到了十幾歲那年,全部視野是這個清雅絕塵的男子,唇瓣輕微的張合。
實際上,雲憑語在最後,確實留下了一句唇語。
雲水禪心,沒有了雲,水也不再有任何的意義了……
水花箋病了,高燒不退,咳血不止,滴水不進。
翌日一早,江湖武林之中,人人皆知,離恨教主掉下萬丈懸崖,死了。
於是,離恨魔教最終瓦解的訊息傳遍了大江南北,漸漸的,有越來越多的人說離恨教主本人不是大魔頭,而是大英雄,還有好多人陸陸續續的,去那不知名的懸崖處祭拜這位英雄。
久而久之,那不知名的懸崖也給人取名為“離恨崖”,人們開始為他祈禱祝福:“離恨離恨”,不再是離別與仇恨,而是離去仇恨,仇恨遠離,幸福而至……
林家莊,水花箋本身體內就有難以去除的邪魅之毒,如今一夕之間又患上了咳血的不治之症,日漸憔悴,脈搏也一天比一天衰弱。
請了好多大夫都無計可施,就連玉霖趕過來看了,也無可奈何的搖頭嘆息:“藥石無靈,無法可醫。”
藥石無靈,無法可醫,僅此八字,再無它言,斷絕了所有人的希望。
半夜裡,燈火飄飄悠悠,邁著輕盈的腳步聲,“吱呀”一聲,提著一盞蓮花燈,有人推門而入。
輕輕的把蓮花燈放下,來人望著水花箋,只看到水花箋的面頰深深的凹陷下去,瘦得只剩嶙峋的骨,瘦得不成人形了,他臉色青白,唇也如上蠟般灰暗無光,像極了將死之人。
溫柔的手掌撫上了水花箋的臉,來人默默的抽泣著……
碎了,碎了。
一顆心疼得,徹徹底底的碎了……
聽到哭聲,水花箋用盡身上殘餘的力氣,慢慢地,將重若千斤的眼瞼,掀開一絲,再一絲。
空洞的紫眸再也找不到一絲絲的生機,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對著面前站著的人,水花箋毫無血色的唇抿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但還是氣若游絲。
“你,回來了……”
來人停止了哭泣,哽咽著:“嗯,我回來了……哥哥……”
嗯,原來你根本就沒有死,我的妹妹,我親愛的妹妹。
嗯,我還以為…以為,是他…是他回來了……
水落顏活過來了,她死而復生了。
當時,她以為自己死了,水花箋也以為她死了,將她葬了,所有人都以為她真的已經死了,除了雲憑語。
雲憑語封住了她最後的一口氣,使水落顏終日呈現一種活死人的狀態,他慢慢的運功,一直在想辦法救活她。
雲憑語的頭髮也是為此白了的,因為耗費了太多的內力,一時散了功。
重生後的水落顏蹲在了水花箋的床頭,輕輕柔柔的一笑,好多年了,她都沒有對水花箋露出這樣真心的笑容了。
“雲憑語救活了我,第一句話便是……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覺海非深。”
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覺海非深……
“他對你早沒有了恨,又何況我這個對你誤會重重的妹妹呢?哥哥。”
水落顏肺腑裡悲痛之意氾濫,對這個哥哥,就算她說上千百遍的“對不起”,也不夠啊!
“妹妹……”水花箋悠悠的喚著。
“到了現在,你還恨他嗎?”水落顏問。
“……”水花箋無言。
“你,記不記得他總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