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暗自傷神,一坐就是一天。跟著回來的菊妃娘娘便在一旁陪著,一陪也是一天。
君浩然滿腹的話想告訴他,卻終是沒有說出口。就讓他一輩子以為那現在的殷王才是他的孩子吧。
太上皇駕崩的時候他不在身邊,事後有小太監告訴他,太上皇臨死前吩咐皇上將他與那小瓷瓶埋在一起。
連續三個月,舉國縞素。
君浩然不知何時愛上了酒的味道。皇宮中的貢酒總是幾罈子幾罈子的往王府裡送,君浩然一一謝過留下,卻不曾再入皇宮。母親來時他正喝的爛醉,朦朧中只聽到母親低低啜泣的聲音。他笑著說,娘,你說父親酒後誤將你認作軒轅沐,只不過想讓我對自己的親孃有個好點的印象。其實酒後誤認的不是父親,而是她,她把父親,當成了自己的弟弟。是不是?
母親哭的更厲害,君浩然沉默半晌,將手中的酒罈推到一邊,蹣跚地跪在母親身下。
他說,娘,是孩兒不好,又惹你傷心了。
母親緊緊的摟著他哭道,你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啊,你不說出來憋在心裡算什麼?那些是冤孽!與你何干?
君浩然沉默不語,待母親走後他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屋子裡。
他砸爛了滿屋子的東西。
他問自己,我要怎麼說?告訴四王爺,你兒子沒死,你兒子現在是皇上!可是是註定亡國的皇帝!告訴太上皇,素淵蘭真不是你兒子,他是殷國人,真真正正的殷國人!你犧牲了兄弟的孩子換來的清明江山,卻是給了別人!告訴南修,你害死了你親爹!告訴他太上皇就是要他死!告訴他,告訴我也是幫兇!
為什麼要讓我知道?為什麼不瞞我一輩子讓我也隨著這一切煙消雲散?
他伏在桌角上輕輕的問,四周逐漸擴散的清香,讓他的身體莫名的燥熱。有隻冰涼的手扶過他的額頭,舒服極了,他於是立刻貼上了上去,整個人只想將那冰涼納入懷中,多一份安心。
不知過了多久的夢中,有個粉衣的少女替他拉上被子,他隱約的覺得頰邊一陣涼,那少女摩挲著他的手心,然後逐漸走遠。
他醒來時發現手中多了塊玉配,中心一個“憐”字。
老管家告訴他表小姐因家中有事先行離去,歸期不定。
他握著玉配發呆的時候長兄登門來訪,隨行的,還有才見過幾次面的嫂嫂和他們的孩子。
長兄交給他一本書和一杆銀槍,說這是君家祖傳的東西很重要,我這一去前途未卜,還是放在你這裡安心。還有,無論如何,替我照顧宣兒吧。君浩然這才知道,皇上已經下了旨,任命君無忌為大將軍前往隱城督戰。
君浩然將小侄兒秘密安置在後院的小屋裡,那孩子走起路來歪歪扭扭,話還說不全幾句,但是懂事的出奇,離了父母也是不哭不鬧,白天安靜坐著君浩然身邊看他讀書,晚上就縮在君浩然身邊睡。
很快,外面傳出君家長子重病夭折的訊息。
君浩然知是長兄的作為,也不去詢問原因。
又過了幾天,管家領進來一個人。那人一見君浩然便哭著撲了上去,口口聲聲喊著大人,君浩然好不容易掙脫開才有機會好好看他,原來是東兒。
東兒道那天君浩然回京城後不久,遲譽就接連線到幾封信,然後整個隱城就變的怪怪的。表面看來與平常無異,內裡卻是暗湧翻滾。他不敢回家,就等在隱城王府裡盼著君浩然回去。後來君浩然回隱城途中被劫,臨潼太守叛變,和含圖的殷兵聯手圍攻隱城,他嚇都要嚇死了。好在臨潼太守迅速被抓,含圖將領也不知為何中了毒,殷兵一時群龍無首,才暫停下對隱城的夾擊。再後來,總算得到君浩然平安的訊息,卻是被帶回京城。
他央求遲譽好久,才得到允許到京城來找君浩然。
東兒又說,遲先生還讓我帶句話給您,隱城安好,勿掛念。
君浩然點點頭,吩咐管家給帶東兒梳洗一番,給些銀兩再給他找點活做,東兒死活不肯,一定要留在他身邊,君浩然無奈,只得應允。他把東兒帶在身邊,整天呆在後院,管家沒多說什麼,家裡的大多數人,也都不知道主子身邊多了個人。
大越安獻九年,三年來,宮裡第一次傳來宣鳳炎王入宮覲見的聖旨。
聖旨是李公公帶來的,太上皇去世後他便回宮繼續任職。李公公宣旨時眼圈通紅,細問之下才知,原來三天前隱城軍情告急,昨天夜裡收到檄文,隱城失守。
進入隱城後殷兵分三路,直取未央、合轍和京城。本來君無忌領兵邊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