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浩然聽了這話再也忍不住,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怎麼攔都攔不下了。
你這傻孩子,什麼事解決不了,要你難過成這個樣子,啊?
他不答話,只是不停的掉眼淚,滿腹的委屈與不快都像脫韁的野馬,完全沒了控制的發洩著。
他在那裡哭了半天,父親卻沒有像記憶中那樣走到他跟前,敲一下他的頭,或者抱起他去找母親。他抹著淚往父親站的方向看,父親也望著他,眼裡盡是擔憂。
他挪著步子要過去,君老爺立刻喝道,站那!他嚇的收回了步子,緩緩地跪在地上,輕喚了聲,爹。
這一聲喚的對面的人心疼的都要碎了,卻還是隻能望著他,生生的望著自己心底最疼愛的的孩子。
爹,然兒想呆在這陪你,好不好?
君浩然流著眼淚哀求,君老爺連連搖頭,道,你這孩子,怎麼才能叫我安心……
兩個無心的字,刺中君浩然身體裡最深的傷口。
他想起母親說,你爹放不下你,他到死都放不下你!那種錐心刺骨的疼瞬間又回來了,而且變本加厲肆無忌憚。
他說,爹,我不跟著你了,我只會給人添麻煩,我要把這麻煩,添給那些害你的人,我會讓他們知道,浩然,是君家的浩然……
君老爺望著他搖頭道,爹不要你做什麼君家的浩然,你快樂幸福,這比什麼都重要,你明白麼?
他不答話,對著父親的方向嗑了三個頭,然後站起來,笑著說,爹你放心,然兒懂,然兒都懂。
可我寧願你,什麼都不懂……
他聽不清父親接下來說了什麼,四周變的都是白霧,美好的景象都消失過後就只剩他自己,一個人,站在空曠的世界裡。
正式清醒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捱了母親的一巴掌。
記憶中母親永遠是端莊嫻熟慈愛的婦人,對他的寵溺與任何人相比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而這次,他睜開眼爬起來,還沒弄清怎麼回事時,便被迎面一個巴掌打的想不清醒也要清醒了。
他聽到一聲驚呼,還有母親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啜泣,有丫鬟趕來扶起他在他背後加了塊又厚又軟的墊子,有人過來抓起他的手腕把脈,待都安置妥當了,他才有機會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母親在嫂嫂的攙扶下又坐回到他身邊,顫抖的說,你這孩子,怎麼就不叫人安心!你知不知道自己一動不動的睡了多少天?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萬一你要是……你……你怎麼就不能安安靜靜少去惹點事少去闖點禍!啊?
娘,這次你冤枉我了,我沒要去惹事闖禍的,是他們找上我……
君浩然笑著撒嬌,蒼白的臉上也跟著終於帶了點血色,君夫人見了,哪還忍責罵他。可見他一副大病初癒弱不禁風的樣子,心中又是一陣疼。君浩然從小被她捧在手心裡,哪受過這樣的傷?那天君無忌抱著渾身是血的君浩然回來時,她立刻慌了神。待隨後而來的御醫撕開他身上的衣服,現出左肩裂的悽慘的傷口時,她更是差點沒暈過去。御醫一個勁的強調“王爺氣虛”,府裡和宮中最好的藥材都送過來了,藥一碗一碗的熬,君浩然卻是喝了又吐反覆無止,緊閉的眼睛一次也沒有睜開過。
她知道那孩子怕寂寞,便抓著他的手,守在他身邊不敢離開,生怕他就在她不在的瞬間沒了依戀便走了再也不回來了,於是每時每刻的時間都成了煎熬。
所以當看到君浩然終於轉醒,甚至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向她撒嬌,她心中的石頭,就總算落下去了。
君夫人心疼的摩挲著君浩然剛剛被她打過的臉,心疼的問,那你不會躲?你這樣,可叫我怎麼辦好?
娘不生氣,就都好了啊。
君夫人又問,疼麼?
君浩然立刻委屈的點點頭,說,娘,我要吃你做的雪片糕。
好,娘去給你做,你待著別動,娘去給你做,啊?
君夫人抹了把眼淚,轉身吩咐丫鬟小心看護,然後踏出許久不曾離開的屋子。
君浩然向後仰了仰,身上沒有想象中那麼疼,看來在睡著的時候,應該已經好了不少。他轉頭問一旁的丫鬟,我睡多久了?
回王爺,您睡了正好半個月,十五天。
哦……那……這期間,沒什麼事發生吧?
是沒什麼的……除了來探病的官員,不過,都被皇上以您傷重不宜見客為理由給擋在門外了。
皇上?
恩,皇上派了幾位公公在門外日夜不停的輪流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