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聲音一直不停地出現在蘭庭的耳邊,他不由得皺起了眉,看著前面一個模糊的身影,他下意識地想離那個影子遠一些,卻管不住自己的腳步,一步一步朝那人走去,快走近時,那人轉身,向他伸出了手。
蘭庭猶豫著,緩緩抬起了右手,兩隻手眼看著就要握在一起,他卻看見了那人袖子裡藏著的匕首,他心中一驚,正要退後,卻忽聽那人笑道:“你既然看見了,那就無法了,事到如今,已由不得你回頭了。”說著,那人拿著匕首朝他刺了過來,他抬頭,看見了煙柳的臉,那臉上還帶著得意的笑容。蘭庭嚇得渾身一抖,腿一蹬,醒了。
醒來之後蘭庭發現他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後背溼漉漉的,想來是方才做夢的時候驚出的一身冷汗。他坐起身,捏了捏漲疼的額角,環視著這間屋子,看見對面放著的多寶格,他才想起來發生了什麼事。
蘭庭動了動胳膊,異常輕鬆,他才發覺自己藏在袖裡的匕首飛鏢之類的全都被收走了,腰裡佩的那柄軟劍也已經不見了。
此時天已大亮,蘭庭抬起頭,看見整個屋子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戶,微弱的光線透過那個窗戶照了進來,他下了床,走到門邊去開門,晃了兩下發現門打不開,才知道門從外面被鎖上了。蘭庭抬腳便踹,踹了好幾下,門仍舊是好好的。
蘭庭這才想起昨天聞到的那種奇怪的味道是什麼,他曾在自己的屋裡聞到過,秋蘿告訴他那叫伴月香,然而,自己昨天聞道的味道跟他屋裡的又有些區別,想必是那天有人往伴月香裡摻了東西,然後放進了他的屋子裡,難怪那天自己睡得格外的沉。
過了一會,門外響起了腳步聲,緊接著就是門鎖開啟的聲音。
門外的人進來的時候,蘭庭眼皮都沒抬一下,不用看他也知道是誰。
“小蘭兒,醒了?昨晚在我這兒睡得可好?”煙柳聲音輕快,到底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相比之下,蘭庭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說吧,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對於蘭庭冷淡的態度煙柳絲毫不在意,找了個地方慢悠悠地坐下,“這麼說來,我昨日說的話你沒聽清,那我就再說一遍。”
蘭庭介面,“我憑什麼信你,放了他們,對曹啟有什麼好處?”
“留著他們對曹啟也沒有什麼好處,又佔地方又費糧食,他們平常只是端茶倒水的,放了他們對曹啟也沒有什麼壞處,我幫了他的忙,作為回報,讓他放人,這不過分。”
“殿下是不是在你這裡?”
聞言煙柳心中一樂,老實孩子居然還學會討價還價了,“是又怎麼樣?”
“放了殿下,再放了他們,我便留下。”
煙柳嗤笑,“小蘭兒,你也不看看你什麼處境,跟我講起條件來了。你這麼做買賣,可不厚道。”
“不是在跟你做買賣,你只說你答應不答應。”
煙柳十分果斷地拒絕,“不答應。小蘭兒,太貪心可不好,要麼放了那些人,要麼一個都不放,你自己選吧。”
蘭庭冷笑,看著煙柳的眼神越發冰冷,“三殿下居然還會勸別人別太貪心。”
煙柳看著蘭庭的眼神突然變得柔和,“我只貪心這一次。小蘭兒,我勸你最好想清楚,曹啟我也算了解,那群人如果留在牢裡,隨便找兩個人當別人的替死鬼,也不是沒可能。”
聽煙柳說完,蘭庭想起了以前,只覺得無比諷刺,“我留下,你讓曹啟放了他們。”
蘭庭答應了,一切都在向著預計的方向發展,煙柳卻不知怎的就是笑不出來,他想跟蘭庭說話,蘭庭卻不看他,像是給自己劃了塊地方,不讓任何人靠近。煙柳覺得他似乎有點明白曹翰了,心中越發覺得苦澀,最初,他只是想把蘭庭留在自己身邊而已,事到如今,他不知該如何挽回。
就在這時,趙武走了過來,在門口站定。
“殿下,客人來了。”
“知道了,找人去廚房給他做些吃的。”
客人不是別人,正是蘭雲深。昨天晚上他們兄弟幾個等到了半夜也沒見蘭庭回去,急得蘭雲深坐臥不安,蘭澗正打算夜探端王府的時候,有人往門縫裡塞了一封信。
信是煙柳寫的,信上說蘭庭正在端王府“做客”,若想讓他平安無事,就讓蘭雲深第二天去趟端王府,煙柳要與他“詳談”。
“你要怎樣才肯放了殿下和小五?”
見煙柳來了,蘭雲深也不與他客氣,開門見山地問他。
“替我殺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