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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你先去吧。”遙遠看著滿地碎片,說:“你全身都溼透了。明天再收拾,這些東西不要了。”

譚睿康沉默地去洗澡,然後換遙遠洗,遙遠洗完出來的時候,客廳已經收拾好了,譚睿康的手指上貼著片創可貼。陽臺外風雨大作,連聲巨響。

餐桌上放著一杯熱牛奶,冰箱上壓著趙國剛讓他籤的檔案。

“睡覺吧,睡一覺就好了。”譚睿康說。

遙遠麻木地點了點頭,今天發生的事實在太多,多得他不想去思考,他沒有開燈便躺上了床,閉上眼,祈禱明天睜開眼的時候,一切都沒有發生。

祈禱明天醒來的時候,父親還在外面看早間新聞,齊輝宇還是他的好朋友,碎掉的水晶茶几能恢復原狀。

祈禱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都只是場令人疲勞的夢。

遙遠在黑暗的夢裡奔跑,耳邊是呼嘯不絕的颱風,身後彷彿有什麼在追他,令他驚慌失措,並在夢中大叫。

直到熟悉的手臂抱住了他,把他從沒有盡頭的夢中撈了出來。

他甚至停留在夢境中不用醒來,便知道抱著他的人是誰,黑暗的世界逐漸透入一分光明,狂風與暴雨過去,四周漸漸安靜,春天來了,和平的夢籠罩了他。

Chapter24

翌日,遙遠剛睜開眼睛就後悔了。

他甚至有點不敢出去,怕面對空空蕩蕩的客廳,更不知道該和譚睿康說什麼。睡一覺,一切都沒有好,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譚睿康在廚房裡做早飯,一個碗裡裝著切成丁的皮蛋,一個碗裡裝著蔥花,另一個碗裡裝著瘦肉絲,白粥咕嚕嚕地冒著熱氣,遙遠聞到米香就餓了。

洗手間裡放著擠好的牙膏,溫水,遙遠去刷牙洗臉,譚睿康在廚房裡說:“小遠,咱們什麼時候去旅遊?”

遙遠說:“等放榜吧。”

譚睿康沒有說昨天晚上的事,兩兄弟吃了早飯,遙遠去開啟電視機,譚睿康給他看一疊VCD,說:“看風之谷還是平城狸合戰?”

“隨便。”遙遠懨懨的沒有心情,譚睿康放了碟,兩人坐在沙發上看,少了個茶几在前面擋著,遙遠總覺得有點不習慣。

幸虧譚睿康沒有多說,遙遠現在什麼也不想說,只要有個人安安靜靜地陪著自己就好了。

一群狸貓在大都市裡變成人,譚睿康邊看邊笑,拍了拍遙遠屈著的膝蓋,摸了摸,說:“老家也是這樣的,環境很好,小遠。”

“嗯。”遙遠根本看不下去,呆呆地思考昨天的事。

以後要怎麼辦?跟趙國剛和解嗎?不和解也沒有用,他一定會結婚的。接受他的方案嗎?週六日回家,其餘時間讓他在外面過?這還是一個完整的家嗎?

讓後媽住進來?遙遠根本無法想象這個情況,家裡的一切東西都有他母親的回憶,這些等到後媽來了以後都會被收起。就算趙國剛再買個房子,遙遠也寧願住在自己的這個小家裡。

雙親的存在就是這樣,只要趙國剛在家裡,他們父子之間可以長時間沒有交談,然而整個家裡的空氣,地板,人的存在,這些都代替了所有的語言。幾乎不用說話就能感覺到父親在身邊,在周圍的範圍裡,沒有離開。

曾經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中,甚至直到現在——遙遠也認為媽媽沒有離開他們,她一直住在這間房子裡,陪伴著父親和自己。

或許家庭真的有這種奇妙的魔力。

唯一的選擇就只有讓趙國剛和她一起住,三不五時回來看看,但父親就算回來,他們能說點什麼呢?平時遙遠與趙國剛也沒有說過什麼特別的話。

但遙遠無法想象趙國剛每週回來,給自己和譚睿康生活費,坐下喝杯茶,說幾句話,或者當成酒店般住一晚上,隔天又離開這裡的情景,

然而較之這個方案,他更無法接受趙國剛帶著另一個女人住進來,開始大掃除,把他媽媽,他們三個人的合照擦乾淨從牆上取下來,收到櫃子底下的場景。

在思考這一切的過程中,遙遠始終注意著電話與門外走廊盡頭的電梯聲。

每次它“叮”的一聲響,遙遠就覺得趙國剛回來了。

或許是腳步聲在樓道里迴響時,遙遠就鼓足勇氣,準備去開門,把醞釀好的話說出口。電梯響了好幾次,都不是他的家人回來了。

遙遠和譚睿康看了一下午碟片,譚睿康提議道:“出去吃飯吧。晚上去哪裡玩?”

遙遠說:“我不想出去吃,叫外賣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