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艾滋病的!”遙遠道:“別碰!”
“不怕!我不怕!我是你哥——!”譚睿康大聲道:“你有什麼病我都不會離開你!有我在,你就不能走!”
兩人對著喘氣,片刻後遙遠絕望地閉上雙眼,他說:“求求你,讓我出去,讓我自己靜一會,我……我做錯了,我錯得很徹底,我怎麼就這麼蠢呢……”
Chapter 49
遙遠坐在餐廳的椅子上,譚睿康跪在地上,給他揀出紮在腳上的玻璃渣,回身拿創可貼給他貼上。
“別怕。”譚睿康說:“小遠,別怕,哥不嫌棄你,難怪你老說不結婚……你說出來就好了,咱們一起想辦法解決,會好起來的,是心理問題。”
遙遠道:“哥,你不懂的,這不是心理問題。”
譚睿康低聲道:“小遠,沒事的。”
遙遠在他面前不住發抖,身體稍稍前傾,低聲說:“你不懂,你不懂,譚睿康,我愛你。”
譚睿康靜了片刻,說:“小遠,我愛你,哥愛你,你是我唯一的弟弟。但咱們之間不是那種愛……”
遙遠瘋了,他的承受力已經遠遠無法負荷,他帶著眼淚朝譚睿康大吼道:“我他媽這麼喜歡你,喜歡了你這麼多年!!我喜歡你喜歡得都快瘋了!你喜歡我一下會死啊——!!”
譚睿康的瞳孔微微擴散,許久後,他喘息著說:“小遠,你冷靜點。”
遙遠閉上雙眼,他真想一頭撞死,怪就怪自己剛剛做的那件蠢事。
譚睿康給遙遠倒了杯水喝,遙遠把那杯水全灌了下去,疲憊地趴在桌上,打火機聲響,譚睿康長出了口氣。
“給我一根。”遙遠說。
譚睿康生病後兩人就戒菸了,病好以後譚睿康為了應酬又開始抽,遙遠卻一直沒抽,這時候他不抽不行。
遙遠有點麻木了,他的大腦中完全是空白的,什麼也不想說,譚睿康摸了摸遙遠的頭。
“別碰我!”遙遠吼道。
譚睿康道:“弟,別怕,我們一起承擔,哥會幫你的,你別這樣,別自暴自棄。哥不會嫌棄你,真的不會。”
遙遠紅著眼睛,不認識地看著譚睿康,想起了許多事。
他從來就沒有真正地獨立過——他這輩子所有的抉擇都是譚睿康陪著他一起完成的,一切的困難都有譚睿康與他一起承擔,而這些痛苦都在他的分擔下煙消雲散,除了這唯一的一件事。
“把你心裡想的都說出來。”譚睿康說:“咱們一起解決,相信我,好嗎?”
遙遠噙著淚,點頭說:“好,好。”
譚睿康鬆了口氣,說:“小遠,你只是一時衝動,能治好的。”
遙遠說:“不是一時衝動,不是的……很多年了。”
譚睿康說:“你什麼時候覺得自己喜歡男人的?”
遙遠道:“我不喜歡男人……別的人我都不喜歡……”
譚睿康道:“你說清楚,小遠。”
他端詳譚睿康,意識到自己將要做的是一個無比艱難的抉擇,他要把他愛的譚睿康與他的哥哥分離開來,要把自己的想法朝他和盤托出,並由他們一起扼殺他的愛情,這個過程無異於撕裂他自己,殺死他生命中的另一個譚睿康,抑或愛著譚睿康的遙遠自己。
“我……不知道。”遙遠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男人的。”
他想起他們躲在石料場的小木屋裡的那天晚上,是那天嗎?不,不應該是那天,那晚上只是幡然醒悟而已,這種感覺一直都在。
是那天嗎?譚睿康笑著過來,把耳機塞進他的耳朵裡的那天?也不是。
抑或是他交給自己一本畫冊的那天……
遙遠麻木地回憶,聽見一個孤獨的小孩在他的靈魂裡哭泣,是那天嗎?他又想起譚睿康扒在院牆上,好奇地打量他的那一刻。
“與生俱來的吧。”遙遠說:“我聽說同性戀是會遺傳的。哥,我想去睡會兒,睡一會就好了。”
譚睿康說:“你去睡,待會叫你起來吃晚飯。”
“我不想吃。”遙遠說:“明天叫我起來吃早飯吧。”
他拖著疲乏的腳步進了房間,鎖上房門,倒在床上,不知道為什麼他沒有絲毫悲傷,只覺得腳上被玻璃扎破的地方很痛。
怎麼辦,他開始恐懼了,以後他再也無法面對譚睿康了,萬一被趙國剛知道這事,他要怎麼辦?
譚睿康在客廳裡抽了一晚上的煙,打了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