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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身邊的聲音很嘈雜,不住的有人發問,可發問的聲音和回答的聲音都聽不太清楚,我站的太往後了。

稍後,他們快步入席,與我相隔甚遠。

兩個世界。

頒獎晚會正式開始拖延了一些時間,可進行的還是很順利,九個獎項陸續被開出,進行到最佳處女作獎的時候,我覺得我比他緊張,電影的片斷一一在眼前劃過,我不知道許唯的片子是否能脫穎而出。此刻,只有臺上那個手拿信封的司儀知道答案。

他不急不徐的展開了信封,說了一些冷幽默,與音樂有關的,而後,我聽到了那個名字《almost famous》。

許唯就在那麼多鏡頭的注目下走上了舞臺,依然戴著他的大墨鏡和大圍巾。他接過獎盃,輕輕咳嗽了一下,我知道他又緊張了。

面對著麥克風,他撓了撓頭,有點兒不知所措。

我笑了。

司儀建議他摘下墨鏡,他卻反問了一句為什麼,然後開始了他的致詞。

他說,“從小我就陷在兩件事情裡,音樂和攝影。這部片子拍的很隨意,我也從來沒有想過它會變成一部成品出現在眾人眼前。我只是跟朋友們混在一起,拍拍他們的生活……”

致詞也是那麼隨意,就好像他平時跟什麼人說話一樣,不過字正腔圓的英文倒是比他那一口京片子聽著讓人舒服。

“我用了將近兩年的時間隨意拍攝,然後,用了將近大半年的時間整理它們,在這裡,我要感謝三個人,一個是我母親,她建議我嘗試動態攝影,一個是Edward,這位偉大的獨立製片導演給了我很多技術上的支援,他放下他的那些難纏的選題換而教育我,”

我現在知道那人是誰了。他是許唯的第二任繼父,他與他母親的婚姻持續了七年之久。獨立電影圈的大牌導演。

“第三個是我片子裡的朋友們,他們給了我一個實踐的機會,也給了我一段不一樣的生活……”

許唯說的那麼誠懇,那麼沉穩,我不知道他說到我們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可看見這個樣子的他,我覺得安心了,他的生活一定回到了軌道上,屬於他的軌道。情感於他只是一個小部分,他更多的生活停留在他的理想之上。這也是我喜歡這孩子的原因,他覺得他活得不確定,可其實,他是知道自己要抓住什麼的,他想要的是更大的世界。

他從舞臺上下來沒多久就跟那男人一起離開了。我想,是為了避免一會兒不必要的媒體糾纏吧?我身邊那女人剛才還在跟另一邊的同行說,我知道那亞洲男孩是誰了,是許楓的兒子,大題材啊。

我跟了出去,我不是想糾纏他什麼,我知道他過得很好,這就足夠了,足夠畫上一個句點。但我還有些東西要交給他,他走的匆忙有幾本很喜歡的書沒有來得及帶走,還有他那寶貝鬧鐘,以及,我那學生故事的後續。我真讓那孩子過了論文,他也還在寫他的故事。許唯說過,他很想知道後面那女的怎麼樣了。那色情故事我也看了,還是覺得三俗……故事的最後,那女的自殺了,算是一種另類的幸福。這些東西我裝在一個紙袋裡,這幾天一直帶在身邊。出國之前我考慮好了,他選擇結束,我尊重。如果能見到他,就把他遺留的東西還給他,如果見不到,只能說遺憾。遺憾我們有一個沒有開始的開始,沒有結束的結束。

部分媒體跟了出來,許唯跟那男人一起上了車,我很著急,因為如果他走了,我恐怕再也不會有機會見到他,至少我要把東西給他。

所以當我拍他車窗的時候,身邊的人都驚了。估計以為我這記者忒瘋狂了。我沒法解釋自己幹嘛要去拍那車窗,真的只是為了歸還這些東西麼?

許唯是這時候才看見我的。我看到他摘下了墨鏡,眼裡是一種驚詫。

車上下來一個高壯的黑人,大概是保安。

他不客氣的推搡著我,說著KEEP AWAY!遮住了許唯的身影。

我跟他推搡著,但人家職業就是保安,我定然不是對手,手腕被捏住的時候,我感到一股鑽心的疼,我不停的跟他解釋,我只是要把東西交給車裡那人,可他不聽。

我有點兒急了,我真是怕再也見不到許唯了,瞬間,我忽然發現,我沒法做到坦然放手,我其實不僅僅是想把東西給他,其實我想再跟他一起,我想他再安心的躺在我身邊胡說八道,我想他再翻亂我的唱片,我想他再晃悠在排練室裡,我想……我想,我可能是愛上他了。他誰也不是,他只是他。

“武曄,告訴我,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