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骨子裡這麼沒有安全感……可,事實如此。
我需要穩定的工作,固定的收入,這是最基本的。
比起成名或是理想,我更需要的是安靜的生活,普通平凡的人生。
我記得我年輕的時候曾經有過什麼堅定的目標,可現在早已記不起來了。我好像為什麼執著過,為什麼瘋狂過,為什麼死磕過,可全部都忘記了。
我試圖回憶,卻是一片空白。所以我選擇放棄。
我不會像許唯一樣跟自己較勁,那沒有意義,那是孩子的行為。
“媽呀,你哪兒整來一臺鋼琴?”
許唯推門進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面前的五線譜紙記錄下了無數的旋律……各種色彩的。我還沒確定留下哪個,刪除哪個。
太陽已經沉了下去,不過光線還可以,可能四點左右?
許唯回國已經兩個多禮拜了,不過狀態非常糟糕。因為藥物的強迫終止,他嗜睡很嚴重,有時候一睡好幾天,只是偶爾醒過來喝水,並且有嚴重的眩暈、幻覺,甚至不停地嘔吐,時不時就會發燒。
他又在較勁,我告訴他慢慢來,他非要一次性解決。這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他的藥物依賴已經相當嚴重了,跟吸毒的邊界早已模糊成一片。哪兒能那麼容易戒掉?
“跟你丫說話呢!”他走過來,拿了我桌上的煙。
“聽見了。你還燒不燒?”我讓出了一些空間,示意他坐下來。琴凳很寬而且長。
他坐了下來,頭無力的靠在了我的肩膀上,“不燒了,可剛才差點兒吐死……操他媽的。”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很涼,不過額頭上掛著一層薄薄的汗。
“回床上去。”
“別介,躺著又想睡。”
“那就睡。”
“我怕我睡了又醒不過來……武曄……我覺得我真廢了。”他叼著煙,眼神迷離。
“別胡說,不行就少量吃點兒藥。”
“殺了我也不,如果還去依賴,就永遠都擺脫不了。”
“許唯……你別跟自己較勁了。”
“呵……煩我了吧?”
“……你……”我抓住了許唯的胳膊,把他拉了起來,“睡覺去。”
“煩了就直說,我自己都他媽的煩我自己了,你媽的,簡直廢人一個……你丫為什麼不煩啊?”
我把他扔到床上的時候,他還在嘟嘟囔囔。
“喝水麼?”
“唉,”
“嗯?”我看著他裹好了被子,可人靠在床頭上,死活不想躺下去。
“你丫就是個DSB!”
“行,我是。”我知道他又開始犯德行,只能哄著。不把他哄老實了,我什麼也幹不了。
“你丫是個雞巴!”他突然給了我一下,一拳打在了我肩上。
“還想打哪兒?”
“你他媽的!!你他媽的怎麼那麼煩人!!你丫容忍沒底線麼?你他媽的賤人啊你?”
我越不理他,他越來勁,歇斯底里的跟我糾纏,他抓我,他打我,他沒完沒了的罵人,糟糕透頂。
……
“你幹嘛不還手啊你?覺得我可憐是吧?”
他折騰夠了,給了我這麼一句。
“嗯,有點兒可憐。”我點了點頭。
“唉,天又要黑了。”許唯別過了臉,大概想讓自己安靜下來。
“天總要黑。”
“……人也總會分開是吧?”
“又開始不安了?”我扳過了他的臉,他眼裡全是悲傷。
“誰也不可能陪誰一輩子……”
“小孩兒,別老想這些有的沒的。”我親吻他的額頭,希望他能真的安靜下來。他折騰了半個月了,我看著心疼。
“我還是覺得孤單……而且不安的厲害……”他的手指微微顫抖,可能想要抱我,卻又縮回去了。
一看到他這種擰巴的樣子,我就難受,可又不知道怎樣才能安慰他。我不知道給許唯什麼,他才能安心。能給的我全給了他,可還是填不滿那顆動盪的心。這片羽毛的狀態現在很奇特,它慢慢從空中落了下來,可是低空滑翔,想要落地卻怎麼也夠不到地面,那就上升,卻發現沒有風的助力,它升不上去了……那陣風是什麼呢?
我喜歡在路上的他,無拘無束,隨性而至。他就該飄著,那才是他的世界。我不斷地告訴自己,給他點兒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