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舉起叉子,把一隻烤生蠔叉進嘴裡,劇團成員鴿子邊嚼邊含含糊糊感嘆道。
“吃你的吧,廢話真多。”掀了掀眼皮,玉米坐在鴿子對面,正眼疾手快地主攻一盤三文魚刺身,從表情來看,他顯然明白鴿子在感慨什麼,“和鍾二他姘夫比有錢,你可真會給自己找不自在。”
“咱們的二貨團長傍上了土豪的金大腿,他一人得道,我們雞犬升天,我高興不可以啊?”鴿子吃的滿嘴流油,趁鍾雲清被他們打發離席找食去了,他又裝模作樣長吁短嘆了一番。瘦成竹竿的他,食量卻大得驚人,說話的工夫,面前就已經堆起了一疊空盤子。
應該說劇團裡所有成員都是大胃王,捱過餓,吃過苦的他們,曾經把僅剩的一點錢付了倉庫租金,買完樂器後,就連一頓像樣的飯都吃不起了。幾包泡麵加榨菜,煮一鍋分分就是一頓,半夜餓得實在受不了,爬起來灌一肚子自來水的時候也是有過的,那應該是他們最艱難的一個時期了。
鍾二之所以對肉那麼執著,主要也是被那段簡直不堪回首的日子給鬧的。
切了一聲,面前烤盤上的大蝦已經滋滋作響,香氣直衝鼻子,美食當前,這時玉米也顧不上跟鴿子糾結誰雞誰犬的問題。他先給旁邊埋頭苦吃的小龍蝦夾了一大盤蝦,然後在大海鴿子他們幾個餓死鬼把東西搶光前,打仗一樣往自己的餐盤裡劃拉了一堆鮑魚、扇貝和大蝦。
“肉來啦!”
正吃著,隨著熟悉的一聲喊,就見鍾雲清左右開弓,雙手各捧著滿滿兩大盤肉出現在玉米他們面前。先是遞給隔壁的助理周貝貝他們一盤肉,鍾二這才興沖沖地擠進李老師和小龍蝦中間,坐下把另一盤牛肉放到了桌上。
憑著鍾二的好賣相,打發他去拿吃的果然是對的,就盤子裡定時限量供應的雪花牛肉的分量,也比其他桌要多出好些來。
十多個人此時分成了兩大桌,鍾二玉米他們這些團員一桌,助理周貝貝和飛鳥的幾名工作人員緊挨著他們在另一桌。
一群人大快朵頤,風捲殘雲之後,捧著肚子幾乎走不動路的他們,十足貼切地演示了何為吃自助餐的最高境界——扶著牆進去,扶著牆出來。
背靠在座位上,身材魁梧卻有一顆十足少女心的團員大海,正翹起蘭花指,捧著最後的起司甜點慢條斯理吃著。他旁邊就是打著飽嗝已經撐得半死的鴿子,兩人一高一矮,一壯一柴,偏偏他們每次都喜歡湊在一塊,場面總是十分的喜感。
吃完甜點,一群人還是不見鍾雲清回來,大海隨口就問玉米:“鍾二呢?”
“尿尿。”粗魯地應了一句,玉米四處張望一圈,模樣也有些不耐煩起來,“不過那個二貨去得也太久了,該不會是掉坑裡了?”
“那怎麼辦,要去人把他撈上來嗎?”對著自言自語的玉米,鴿子擠著他那對小眼睛,猥瑣一笑。
腦補了一下那個場面,玉米嫌惡地皺皺眉,然後,連厚道的李叔和對鍾二千依百順的小龍蝦在內,一群人全都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
鄰桌的助理周貝貝等人,這時也都搖頭失笑,對此情況早已經見怪不怪了。別看現在這樣,其實鳳凰社這些人比誰都寶貝著鍾雲清呢。這大概就屬於自家的孩子自己埋汰可以,旁人真要敢欺負到鍾雲清頭上,這些人第一個就不答應了。
“再等等吧。”笑過之後,玉米挑著眉毛,下巴指了指面前盤子裡的水果,道出最大的一個可能,“我賭一根黃瓜,這個二貨十有八|九是找不到路了。”
對鍾二輕微路痴的毛病,團員們都是知道的,特別是到了一個不熟悉的環境裡,他這毛病就會犯得更厲害一點。
可惜這次,玉米註定要輸掉他的黃瓜了。
團員們口中的二貨鍾雲清,正繃著個臉,如臨大敵般瞪著在他面前擋路的陌生男人。
那人深黑的眼裡帶有血腥,靠近三尺之內,散發出的煞氣就簡直能割裂面板。他高大魁梧的身軀如同是一頭蟄伏於深淵中的野獸,充滿了咄咄逼人的侵略性。鍾二剛才一不小心,甚至瞥見了那人西裝下腰間別著的手槍,天不怕地不怕的鐘雲清,此時渾身的雞皮疙瘩都立正稍息了,本能使他感覺到了危險。
更別提那個男人的身後,還跟著一群同樣眼神嗜血的保鏢了。
不過是因為一樓洗手間人滿為患,鍾二等不及跑去了二樓,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不去找麻煩,麻煩卻似乎跟著他來了。如果時間能夠倒流,如果鍾二能未卜先知,預料到會在走出洗手間時,撞上這麼一號恐怖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