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鍾雲清將腦中突然靈光一現的調子塗塗改改譜出大半的時候,他伸了個懶腰回過神,就發現小夥伴們已經開始收拾東西,看樣子準備要離開了。
“那什麼,哎哎,等等等等!”
攥著曲譜手忙腳亂跳了起來,他趕緊喊住了揹著行頭正在商量去哪兒解決晚飯的玉米他們。等他把雷振之前的囑咐一一轉達,一群人面面相覷,最後目光不由自主都看向了玉米。
“來吧來吧?有肉吃!”看見玉米沒好氣的臉色,鍾雲清乖覺得很,笑容越發燦爛,拉著玉米的手晃啊晃。
“你是真決定跟他綁一起了?”玉米冷哼一聲,面對眼前這樣一張臉,就算再鐵石心腸的人也生不出氣了。他神色間還是略略有些不滿,但語氣已經完全沒有上次那樣的激烈了。
玉米口中的‘他’自然是指雷振,鍾二聽了微微一愣,這個臉皮比城牆拐彎還厚的二貨,這次竟難得臉紅了。
見他這個反應,簡直比回答什麼都更有說服力,暗暗嘆息一聲,玉米掙開手,帶頭朝其他人招呼道:“走走走!既然他男人請客,我們還等什麼,不吃白不吃!吃窮他去!”
一聽玉米同志都同意了,再加上還有免費的晚飯可以蹭,作為窮人的大海他們幾個自然都沒什麼意見,團員們笑鬧著說走就走,準備動身。
“對了,貝貝妹紙呢?把她也叫上一起去啊。”沒臉紅過三秒,立馬又換上了一副笑模樣的鐘二東張西望,還在找他口裡的助理周貝貝。
“二貨,都幾點了,我們早讓她下班先回去了。”玉米又從鼻子裡噴出氣,指了指他手上的表。
鍾二湊近一看,好麼,不知不覺都快七點了。由於七號廳裡到處都是昂貴的音響器材裝置,他的手機已經關機了快一下午,想到雷振估計已經等了有一段時間,鍾雲清連忙催著眾人,一起走出了飛鳥唱片大樓。
華燈初上,夜色下有涼風吹過,這個時節的氣溫剛剛好,不是太冷也不是太熱。劇團六個人攔下了兩輛計程車,正拉開車門的鐘雲清動作卻忽然頓了一頓回過頭,他身後的李叔頗為意外地問:“怎麼了?”
搖搖頭,覺得可能是錯覺,鍾雲清很快坐進了車裡。當車子開到半路時,他就開機給雷振回了電話。
等一群人被計程車司機送到目的地,迎接眾人的是一大桌豐盛的晚餐。這一頓飯,吃得玉米他們徹底沒了脾氣,當一個男人外貌英俊,賺得錢十輩子都花不完,最重要的是他還能做一手好菜,這簡直讓世上其他男人都沒了活路!
吃完飯,心裡惦記著還剩下一小半曲譜沒寫完,鍾雲清又忙拉著團員們轉移到了客廳。
他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完成了剩餘的部分,把手稿在其他團員手裡傳了一圈,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發表意見,氣氛熱烈,儼然已經忘了他們還在別人家裡。於是討論下來,在原先的基礎上,鍾雲清又開始照著譜子修修改改,最後玉米乾脆拿出了琴盒裡的吉他,開始邊彈奏邊尋找感覺,來進一步完善整首曲子。
“小鐘啊——”這時候,一直留到現在幫雷振打下手的錢阿姨端來了切好洗淨的果盤,向一幫人連聲招呼道:“還有小周你們都來吃點水果,不要累壞了噢,快快休息一下。”
“謝謝錢阿姨。”
一張又一張曲譜攤滿了茶几,從那裡面抬起頭,一幫年輕人就像幼兒園小朋友那樣異口同聲回答,把錢阿姨哄得是眉開眼笑。
而此時的鐘雲清,大半個身體蜷在客廳沙發上,他一隻手裡握著筆,一隻手拿著水果籤,一邊把筆桿當成水果輕咬,一邊皺著眉毛,腦袋隨著琴絃撥動的節拍而一點一點,模樣要多隨意有多隨意,卻絲毫無損於他整個人渾然天成的氣質。
雷振一個人倚在客廳門框邊,沒有出聲,也不忍進去打攪這群追趕著他們理想的年輕人。他只是用深邃的目光,追逐著被眾人簇擁包圍的鐘雲清,心底一片寧靜。
等曲子改得差不多,一看時間不早,大海和鴿子兩人相繼急匆匆道別走了,他們倆還有晚場要趕,雖說已經順利簽約,可沒賺到錢之前,團員們還是得四處打零工兼職。
兩人離開沒多久,李老師也告辭回去了,剩下玉米和小龍蝦,陪著鍾雲清反反覆覆地把曲子修來改去。又過了有一個多鐘頭,時間已經快要到夜裡十一點,挨著玉米坐在沙發邊上的小龍蝦整顆腦袋一點一點,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玉米輕輕推了推他,把他推醒後,目光又轉向了對面——
雷振坐在沙發上,對著他面前的手提電腦似乎還在工作。這個沉默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