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白夫人指著門口,大喝一聲。
白夫人到底年老了,以前她是白家當家主母,喝一聲,誰都要嚇得一顫,如今這一聲喝出來,她自己的心臟卻開始不舒服了。在白哲的印象裡,母親的身體十分健康,可十幾年的時間,足夠母親添了任何病症。他看著母親捂著心臟大口喘息,臉色白得像紙一樣,就是有再多的話都說不出來。
他知道自己今天的溝通勢必又要失敗了,可到什麼時候才能求得母親的原諒呢?難道真要如母親所說,收拾東西這就回國,今後老死不相往來嗎?
白哲心裡又是難過又是為難,簡直不知所措。
他回過頭,打算回去仔細想想辦法。轉身的剎那,餘光卻忽然瞥到了身側架子上那一排與獎盃獎狀完全不一樣的東西。
那是一長排碟片,整齊地擺在架子深處,外面用相框獎盃擋著,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白哲記得自己離家的時候還沒有這排碟片。
他直覺這是很重要的東西,否則母親不會藏的這麼深。他轉頭瞥了瞥母親,顯然母親也發現他注意到了。母親張張口,應該是想攔住他,不許他看,可喘息急促,讓她說不出話。
於是白哲伸手,從這一長排的碟片中取出了一張。
碟片盒子是透明的,很樸素,開啟盒子,裡面也只是普通的dvd光碟,像是自刻的。白哲翻過盒子,只見盒子側邊貼著張貼紙,上面寫著年份,和“9。18哲哲”的字樣。那字娟秀柔美,出自母親的手筆。
9月18號?與自己有關?
白哲稍稍一想,便明白這盤碟片是什麼了。
這裡面應該燒錄著五年前的九月十八號,自己在國內舉辦的一場演唱會。
白哲依次抽出幾張,每一盤上面都記載著時間和“哲哲”兩個字,有些還加上了地點。越靠裡面的碟片上,貼紙顯得越舊,顯然已經被拿出來反覆看過許多次了。最外面的一張還很新,而且兩張個碟片卡位卻只放了一張碟,另一張不知哪裡去了。白哲猜測應該正有人拿這張碟片在看,而這張碟片的內容,正是白哲最近在國內辦的那一場演唱會。
就是在那場演唱會上,他向大眾承認了自己與杜子驍的戀情,勇敢出櫃。
眼前的碟片像記錄著白哲出道的這十五年似的,白哲一眼望去,自己辦過的大型演唱會竟一場不落,全被媽媽收集在這裡。要知道哪怕白哲自己都未必收集得這麼全,這裡面有的是演唱會並未集結販售,偏要透過各種途徑,要麼從粉絲手中購買現在錄影,要麼找人親自到場實拍才能收集得如此完全。
媽媽為了收集這些到底花了多少工夫啊……
白哲幾乎想象得到,在媽媽看似不肯原諒自己的這十數年裡,她是如何地放心不下自己,花盡心思從各個地方蒐集自己的資訊,以至於積攢下這樣繁多的一排碟片出來。
這只是自己的演唱會而已,那在別處,媽媽還藏了些什麼呢?
捧著這些碟片,白哲的眼眶漸漸紅了。
“媽媽,”他轉過身,撲通一聲跪在了白夫人面前,“媽媽,你別趕我走了好不好?”
☆、53|8。15
“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對,我太任性,當年沒有顧忌您的心情一走了之。我在爸爸靈前發過的誓我沒有做到,現在又叫您心裡這麼苦,這都是我做兒子的不孝。您叫我跪是應該的,我今天會一直跪在這裡,跪到您原諒我為止。”白哲看著白夫人道。
白夫人撫著胸口,心臟不正常的跳動漸漸平復。哪個當媽的都看不得兒子在面前撲通下跪,如果說白哲剛進門時她狠心罰跪是為了儘快讓白哲屈服,等到親眼見到白哲在自己面前脫水昏倒,白夫人原本狠下的心完全亂了。她心疼兒子,她知道自己做得過了。可不這麼做她有什麼辦法呢?一別十幾年,她的兒子變沒變,還會不會聽她的話,她一點都把握不好。
“媽媽,這些年您心裡苦,我心裡也不好受。”白哲緩緩道,“每年聖誕節我都想起以前,您,爸爸,還有我,咱們三個人做聖誕樹的情形。我記得一直到我離家之前那年,聖誕節您還是會晚上偷偷到我房間來,在我枕頭邊悄悄放一個禮物。我還記得那是爸爸留下來的一副棒球手套,我喜歡極了,媽媽,這些年我總是想起它,我很想再收到您的禮物。離開家以後再也沒人在我枕邊放聖誕禮物了,因為不會再有人把我當成孩子了。媽媽,我這些年一直都很後悔,我後悔當時自己一衝動就離家出走。以前我受委屈了,總有個地方可以回去,可那天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