濡溼了,聶銳寧輕輕睜開眼,衝男人扯出一抹弧度,“好多了。”剛剛跟人甩過臉色就受人恩惠,聶銳寧臉上著實有些掛不住,他抓著床單糾結了半天,那個謝字也沒能憋出口。
好在冷麵醫生並不以為意,“突發性痙攣,不想死太快的話,少發點脾氣。”
完全沒有絲毫估計到孕婦心情,聶銳寧被他一席話噎得差點又背過氣去,他見醫生轉過身離開病床,背對著他叮叮噹噹也不知道在搞什麼名堂。“我可以出去了嗎?”他問。
聶銳寧對醫院實在缺乏好感,他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剛問完這句話他就後悔了,因為他看見男人端著一盒冷冰冰的醫用器械走了過來。
“褲子脫掉,腿張開。”
男人一邊有條不紊地戴上醫用手套,一邊冷冷吩咐道。
聶銳寧張大了嘴,“什麼?”
“突發性痙攣的再發機率高達百分之七十五──還是你想直接流產?”
冷淡的聲線已經帶上幾分不耐煩。
聶銳寧死也沒想到這劇情急轉直下竟然迅速就發展到脫褲子的片段,雖然大家都是男人,但是除了呂慕之外他沒有在別的男人面前張開腿的愛好好嗎?
聶銳寧腦中嗡嗡亂響,目光不由對上面前男人冷淡的視線,男人皺了皺眉,似乎覺察出了聶銳寧的顧慮,他盯著聶銳寧平靜道,“放心,我不是同性戀,對男人沒興趣。”
聶銳寧真想撲上去操起自己的板鞋對準那張欠虐的俊臉左右開弓啪啪兩扇,媽的直男臉大啊!直男了不起啊!偏偏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之前那突如其來的抽痛感彷彿又重新回到了身體裡,聶銳寧這廂正激烈地天人交戰,那廂已經戴好手套口罩的男人早就等得不耐煩,他拿過來一條半人高的形狀奇怪的椅子,對聶銳寧言簡意賅地說了一個字,“脫。”
妓院逼良為娼也比不過眼下恥辱了吧,聶銳寧一邊憤憤地想,一邊心不甘情不願地脫下了長褲,他抬起頭看了眼醫生,男人面無表情地俯視他,“你覺得我的視線犀利到可以穿透你的內褲嗎?”
你一句話不毒舌會死啊?!
聶銳寧真想衝上去指著男人的鼻子破口大罵,虧得他長得如此人模狗樣,性格簡直殘暴到令人髮指,聶銳寧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將內褲用力扯掉,認命地躺了下來。
冷麵醫生似乎完全沒有體會到聶銳寧內心痛苦的掙扎,聶銳寧只聽見他用冰山般的嗓音對他道,“屁股往前挪,腿跨到椅子上去。”
那椅子是孕婦產檢專用,可以幫助孕婦將腿屈起,充分暴露出下體,因為姿勢尷尬,所以大多數準媽媽都是穿著裙子來產檢,避免在醫生面前直接裸露下體。偏偏聶銳寧對此一無所知,何況就算他事先知道也不可能穿著裙子跑來,於是眼下的處境著實讓他崩潰不已。
好不容易磨磨蹭蹭將腿放到了產檢椅上,聶銳寧視死如歸般張開了腿,媽的死阿慕老子回家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他一邊目不轉睛地死死盯著頭頂淡藍色的天花板,一邊腦補事後如何用滿清十大酷刑虐待呂慕,正在這時,一隻溫熱的手掌撫上了他的大腿內側,他條件反射地一抖,一根冰冷的物體就探入了體內。
天下無雷 19 劫難(上)
聶銳寧從產檢室出來後,一直維持著非常難看的臉色,大約察覺到眼下氣氛尷尬,向來溫柔體貼入微的呂慕也沒有說話,只是平穩地開著車。
聶銳寧右肘支靠在窗上,望著旁邊飛快後退的風景,他沈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聲道,“醫生說……寶寶很平安。”
呂慕從後視鏡裡看了聶銳寧一眼,淡淡地嗯了一聲,“中午去福錦樓吃小籠包好不好?”他將車變道駛入左側,有意無意地岔開了話題。
聶銳寧不鬱的臉色微微緩和下來,他點了點頭,將頭扭向了窗外。
福錦樓的老字號小籠包名不虛傳,聶銳寧滿肚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憋屈火氣,在面前的蒸籠屜子摞上第八層的時候,總算煙消雲散了。他一邊含糊不清地嘟囔著“我的我的都是我的”,一邊眼疾手快地將筷子戳向蒸籠裡一隻白生生的小籠包。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呂慕無奈地笑罵,伸筷夾起一隻玲瓏小包,在精巧的瓷碟裡蘸了點醋,吹了吹氣,送到聶銳寧嘴邊。
“蘸了醋也很好吃的,你嚐嚐?”
聶銳寧嘴裡塞得鼓鼓的忙得不可開交,“點這麼多晚上不用吃飯嗎?!”雖然抱怨著,他飛舞著的筷子兄弟卻絲毫沒有休戰的跡象,呂慕見聶銳寧吃得滿頭大汗不禁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