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夏看著母親鬆開了手,他被帶上了車,後視鏡中的母親越來越小,越來越遠,可是視線一轉,他又在母親的懷裡,然後被鬆開,被帶走。
每當那個身影就要看不見的時候,他又再次回到當初那個即將分離的時刻。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夢,也明白只要醒過來就會沒事,可是無論他理智上多麼明白,卻怎麼也無法從夢境中逃離出來。
「別睡了,」乾燥且溫暖的手落在額間,從小夏聽見有人在他耳邊說,「小夏,該起床了。」
從小夏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還沒看見人,先就聞見一陣濃郁的食物香氣。呼喚的聲音,米粥的清香和清晨溫和的陽光纏繞在一起,如同跳動的音符一般充滿了整個空間。
一如年幼時每一個被叫醒的早晨。
滾燙的淚水終於忍不住噴湧而出,從小夏猛的抱住了面前的那個身影,大聲的哭了出來。
習慣在一起(十二)
「嘛,比起武器,我果然還是喜歡身體力行。」收回踩在史書志身上的腿,傅書維又是一張笑臉。
「啊!!!!!」淒厲的慘叫穿透了半條街,史書志臉痛到扭曲,整個人抱著右腿在地上打滾。
街口傳來熟悉的警笛聲,傅書維皺著眉頭拍了拍身上的灰,低聲啐道:「嘖,沒種的家夥,就知道報警。」
「吱──」警車劃著弧線剎在了傅書維面前,看著車上下來的那個熟悉的人,傅書維摸了摸鼻子,把臉轉向了另一邊。
「遮什麼遮,你就是罩個黑皮口袋我都能認出你。」穿著警服的中年男子一身不怒自威的氣勢,語氣卻帶著些調侃。
傅書維只好拿下半擋著臉的手,無奈的叫了一聲:「華叔叔。」
「你還知道我是你叔叔啊,」華國成瞪了他一眼道,「你之前怎麼跟你爹保證的,說要當個老老實實的大學生,這才多久?我還以為我輕鬆了呢,結果你丫果然不是個老實的貨。」
「我這不是被惹急了嘛,」傅書維解釋道,「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得了吧還有人能得罪到你?」華國成顯然是不信,「別說了,不能就這麼放過你,今兒晚上跟我回署裡呆一晚上去。」
「可我晚上還有事呢……」不知道小夏醒了沒有,不管自己怎麼去教訓那個叫做史書志的廢物,今天這事肯定還是傷害到他了,自己得回去陪陪他。
「不去?也成啊,」華國成一副我很通情達理的樣子,掏出手機道,「那我問問我大哥你這事兒怎麼處理吧。」
「別別別,我去還不行嗎……真是……」傅書維連忙搶過電話,嘆了口氣老實的跟著華國成上了車,今晚恐怕只能讓小夏稍微孤單一下了,否則這件事情要是被父親知道,以後根本就不用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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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力的靠著門框,傅書維扶著額頭心說早知道會跟這群小子撞上,說什麼自己也不上警察局來。
「老大~來視察的啊?」胖子被一員警推在牆角蹲著,嘴裡卻一派輕鬆的跟傅書維打招呼,「什麼時候再出去跟兄弟們喝兩杯?」
「喝你個頭!」傅書維走過去一巴掌拍在他頭上,罵道,「你們這群臭小子又上哪兒惹事去了,才老實了幾天又被帶進來,愣是不要畢業證了是吧。」
「還不是米海,」胖子揉著腦袋抱怨道,「自己的馬子都管不住,居然讓她跟著南門的鞋拔梁跑了,」說著伸手一把將米海抓了過來,推到傅書維面前道,「老大你看,咱們米海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的,怎麼就比不過那個鞋拔梁了呢。」
米海嘿嘿笑了兩聲,叫了聲大哥,又轉身推攘著胖子說你快別說了還嫌我不夠丟人啊。
傅書維抄著手上下端詳了一番秀秀氣氣的米海,又想了想鞋拔梁的那張豬腰子臉,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不過嘴上卻還是罵道:「馬子跟人跑了你們就去幹架啊?我以前是怎麼跟你們說的?除非是真傷到兄弟了,不然別他媽到處惹是生非的。」
「得了吧大哥,你還真好意思說我們,」在旁邊看了半天戲的白旭終於開了口,抬起下巴指指剛進來的華國成道,「您這邊又是犯了什麼事兒?」
傅書維一時語塞,心裡憋的很,乾脆又給了胖子一下,才拖了張椅子坐下道:「我那是被欺負了,是正當防衛,那可跟你們的聚眾鬥毆不是一個性質的。」
胖子不敢反抗老大,只好奔到白旭那頭尋找安慰,誰知剛奔過去就被白旭一巴掌推開,悲憤之下乾脆拖著米海繼續蹲牆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