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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部分

我以前曾叫過司馬攸。”

蘇子魚渾身一顫,以衣袖擦著眼睛道:“我是否在做夢?”他戰戰兢兢地伸出手去感受父親的體溫,懷疑地說:“你是活的人麼?”

司馬攸饒是心離情境、不染凡塵也被他孩子氣的舉動勾起了心底的疼惜,愛戀無限地輕聲嘆道:“真是個傻孩子……”

這一嘆倒回復了不少凡塵之氣,有了些許長輩口吻。

蘇子魚大喜如狂,悲呼一聲,撲入他懷裡,死命抱緊他父親的腰背開始嗚咽。

司馬攸哄孩子般溫柔地撫著他的背脊。蘇子魚哭了半天,從他懷裡抬起頭來,臉上還帶著淚,心裡說不清楚是輕鬆還是茫然。

從今以後,他再也不用揹負害死生父的內疚了。可是為什麼?如果他一直活著,為什麼不出現?他和母親都如此需要他。司馬蘭廷和司馬蘭廷的母親也如此需要他。他竟然放下所有人不管不顧,自己躲在了一邊。

這真的是以家國責任為己身的司馬攸麼?

蘇子魚心中百感交集,茫然問道:“為什麼……”

司馬攸仍歉然一笑,但那歉然卻像蘇子魚的歡愉悲傷,蘇子魚的責問都和他毫無關係。他平靜地說:“我五歲的時候遇到了梵淨天極宮的九泉真人,得他傳承教導,以此為交換,答應他三十年後赴天極宮出家為道。而天機宮自然也不會選一個橫死的人做下任掌門,前事種種皆在師父計算之內,包括十七年前那場血戰。有天極宮出手,我自然無恙。”

蘇子魚聽他提起前事不由得升起一片孺慕之情,他雖說得輕描淡寫卻也知道里面的兇險艱辛,輕輕捏了父親的衣袖問:“沒有受傷麼?”

司馬攸嘴角逸出一絲笑意,淡淡道:“受傷了。我躺了一個月,醒來之後就忘了一切事情。”

蘇子魚瞪著大眼睛,訝然道:“忘了?”

司馬攸點點頭,溫柔的撫著蘇子魚的小腦袋說:“是的,忘了。師父為了讓我永訣凡塵一心修行,給我服食了‘朝徹無我’丹,前塵舊事一朝盡忘。”

蘇子魚呆瞪了他好一會後,才試探地道:“那你現在想起來了?”

司馬攸微微一笑,沒有立即回答,緩緩道:“修仙之人分引氣、聚元、金丹、元嬰、出竅、分神、洞虛、飛昇幾個階段。我已度過聚元期,金丹初成,前塵舊事想察便可於腦中回觀。六年前我曾出山想找你母親了結遺憾,但發現她已經過世多年。你和廷兒各自有各自的天地際遇,我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但修行之人如果無法真正了斷前塵,於心畢竟是一大阻礙,我即將閉關修丹,恐非數十上百年不成,不見你們一面就再無緣分了。”

蘇子魚一下子便明白了,他父親不是回來共敘天倫,是回來了斷塵緣的。前塵舊事也不是他回想起來了,而是如同鏡花水月般觀看到的,所以他心中沒有多少前塵舊情。就像一個人看到了另一個人悲歡離合的一生,雖然覺得感慨卻不能當成自己的經歷,無法感同身受。

司馬攸確實不是司馬攸了,他是天機真人。

蘇子魚到底是修行過的人,他和司馬攸之間也沒有真正以父子身份相處過,雖然才見面就要永別也覺得遺憾,卻沒有過多的不捨和悲慟。他也曾經夢想得大圓滿修成正果,而眼前之人、他的父親居然已經踏入了得道的門檻,修行成為“半仙”之體不死不老!即使佛道法門不一,這已足夠使得他崇拜羨慕了。

蘇小弟心臟霍霍地跳動,手心都冒出了汗,抓著他父親的衣袖兩眼閃光:“父親,那……那個成仙是什麼感覺?”

司馬攸沒有糾纏他的叫法,雖然對他沒有父子之間的親情實感,但蘇子魚這麼一個憨直而聰慧的娃娃誰能不心生喜歡呢。他柔聲道:“無法形容,只有親身體會才能明白。”看蘇子魚晶晶亮的大眼睛寫滿了好奇,不由笑道:“子魚也很厲害呢,我在建康城外跟著你,你竟發覺到了。”

蘇子魚仰起小臉瞧著他的微笑,恍然道:“我就說嘛!真的有人跟著啊……”

司馬蘭廷從馬上下來的時候,奉正適時遞出灰狼由建康寄回的絲信。司馬蘭廷接過信想了一陣才道:“以後你看了沒什麼就不用給我了。”

奉正和跟在他身邊的奉祥都愣了一下,低著頭應了,小心翼翼地送他入府。議事議了將近兩個時辰,這在如今的齊王來說已算少見的。自從大權在握,不知道是因為心灰意冷,還是驕慢生惰了,明明離那肖想已久的大位只一步之遙,卻突然卸了力再不思進取。只是不思進取還罷了,隱隱的還有些自毀根基……

雖然司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