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個艱難而略帶著解脫的微笑,聲若遊絲地道:“蕭哥,我……算是為國捐軀了吧?”
然後慢慢地閉上雙眼,抽搐的幅度愈來愈小,彷彿戰場上的廝殺喊叫,人聲馬鳴在此刻都離他遠去,安然祥和地,就像是睡去了一般,再無聲息。
戰友是什麼?
戰友就是平日能跟你一起喝酒吃肉、縱馬賓士,上了戰場能把後背留給你為你擋箭心甘情願把一條命留給你的人!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謝風閒一瞬間拿不準是不是要反手擁住這個男人,他顯得太強大了,低沉而鮮有失控的語氣、永遠筆挺的脊背、硬朗俊毅的下顎線條……然而如今,卸下所有防禦,靠著他的肩,像一隻受了重傷偎著他取暖的野獸。他忽然發現,原來這男人並非想象中那麼無堅不摧……原來失去至親與摯友,無論是誰,心底都將有一道永遠也不可能癒合的傷口。
謝風閒抬起手,摩挲了一下男人的眼角,輕輕地環住了他的脖頸。
蕭日影一愣。
懷中的身體是如此溫暖,環著他的手臂帶著活人才有的溫度與彈性,他無法想象一旦這個人離開是什麼樣的感覺,無法想象這具身體慢慢冰冷、僵硬、永遠……不會對他有所回應。
他深吸了一口氣,摸著謝風閒的頭,將手指插入他發中慢慢地撫動,卻連自己也不知此刻聲音的顫抖:“聽我的話,你留下,我不想……失去你。”
謝風閒呼吸一窒,心中苦澀尤甚,幾乎是鋪天蓋地地席捲而來,心臟抽搐著,化作隱隱的悶痛。他壓下眼底澀然,抬頭迎向蕭日影的目光,慢慢地搖了搖頭,緩緩道:“這不可能。”
蕭日影猛地一個翻身,將謝風閒壓在身下,雙手撐地,呼吸噴吐在他耳畔:“不可能,嗯?”
謝風閒勾起唇角,輕輕笑了一聲。
男人的眼睛亮的像鷹目,深邃而噬人,像是有什麼熾烈的東西在燃燒著,他緊緊地盯著謝風閒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