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膽琴心兩相忘
歸期無
獨彷徨
……
東陵晚的聲音美而不媚,溫潤卻帶著刻骨凌冽的寒冷與哀傷,一字字,一句句,唱痛了冷心巖的眼,唱碎了冷心巖的心。
“砰!”一聲悶響,冷心巖揚手打翻了琴案,瑤琴燭臺一齊摔落在地,東陵晚也隨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撲倒,“啊!”
冷心巖俯身,毫不遲疑地將東陵晚拉入懷中,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的湖心亭,他的表情也被黑夜靜靜掩去。
“王爺,發生何事,怎麼了?”聽不見任何聲響,看不清冷心巖的話語,東陵晚有些慌亂,極力想要脫離冷心巖的擁抱,但身體卻被緊緊桎梏住,半分掙扎不得,“王爺,放開……”
“東陵晚,”像是確定懷中人的存在,冷心巖猶如野獸低嗚,用下頷摩挲著東陵晚柔軟的髮絲,眼中卻經不住沁出淚來。
種種事端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對東陵晚的愛戀卻又那麼致命而絕望,他明明就在眼前明明可以抓住,可是最終卻還是不得不放手。東陵晚依舊帶著抗拒,單薄的身軀瑟瑟發抖,卻讓冷心巖生出一種佔有和掠奪的慾望,他握住東陵晚的手,抵在自己的喉頭,低聲道:“雪落,我要你。”
東陵晚僵住。
冷心巖把這份沉默當成了默許,或者從一開始慾望就壓制了他的理智,他擁住東陵晚雪白的脖頸,空出一隻手挑開垂落東陵晚半身的長髮。
驚慌,恐懼,無措,混亂。東陵晚的臉龐上交織著這一切,清眸一瞬不瞬地望著冷心巖,卻滿滿皆是疏離。“放手……”
“雪落……”這份冷漠的感情刺痛了冷心巖的自尊,他低聲嗚咽,用雙手緊緊鉗制著東陵晚,低下頭去,用如同烈火灼燒的心意,覆蓋東陵晚蒼白的嘴唇。
“唔……”
無法反抗,無法逃離,東陵晚痛苦地扭動著,卻逃不開已經陷入沉迷與狂亂的冷心巖的掌控。他熱烈的吻,如同最罪惡的火焰,將他自己和東陵晚一同焚燒。
微風輕拂,冷心巖毫無節制地掠奪著東陵晚的唇舌,貪婪地吮吸著那份令他墮落的氣息,月輝寂冷,他沉迷於這狂亂的感情之中,卻沒有看見,東陵晚眼中,有什麼東西枯萎了。
終於結束了這漫長而罪惡的一吻,冷心巖喘息著,滑落東陵晚的肩頭,又忍不住隔著薄薄的衣料輕輕啃噬。
“我會恨你的。”
冷心巖怔住,這句話如同利劍剖開了他的心臟,一點一點放開東陵晚,他認真地與他對視,四目相投,卻已經是咫尺天涯參商相隔。
“晚……”
“王爺,告辭。”
“晚!”冷心巖伸出手,知逸無蹤東陵晚,空氣中只餘一聲輕嘆,幽幽散去。
“哈……哈哈哈……”
良久,冷心巖仰天大笑,笑著笑著,便有淚水從腮邊滑落。他抱起地上已經被摔裂了一角的琴,指尖捻動,落下幾個零落不成章的亂音。
琴聲破碎,心亦破碎,冷心巖望著依然如故的月華,輕聲吟詠:
歸期無。
雁渡寒潭驚鴻影,
月明滄海淚還卿。
此情應付別離枝,
只是當時……只是當時……
無人應,無人聽。
冷心巖再也唱不下去,指尖狠狠地壓在弦上,直至鮮血淋漓,也恍然沒有覺察。
☆、二十一
此情唯有落花知。
冷心巖懷抱著東陵晚的殘琴在湖心亭吹了一夜的涼風,直到天明時分才回房。再次醒來已是午後,但天色似乎非常陰沉,並不是一個好天氣。
昏昏沉沉地起身,知玄在門外伺候著,冷心巖頭痛欲裂,簡單問了幾句,知道東陵陌來過又離去了,便讓知玄自行退下。
“我會恨你的。”
東陵晚的聲音猶在耳畔,明明那麼動聽,卻又將血都要凝結成冰。冷心巖推窗,風雨欲來,沉悶的天色將他的心境都染成了灰色。
該是,去解釋一番吧。不想被憎恨,不願被疏離,這樣想著的冷心巖,顧不得身體深處那似乎要崩潰的無力的感,略微整肅一番,便徑自向照水居走去。
早已是輕車熟路,連閉著眼睛都可以知道應往那條路行去,冷心巖一路盤算著該如何對東陵晚訴說昨夜的無禮與歉疚,才剛剛到照水居的院落,大雨忽然傾盆而下。
冷心巖急忙閃身躲入連廊之下,雨簾如注,將整個照水居都籠入一種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