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凜微微一皺眉,問:「你認識他?」
「那當然!他可是——」
傍晚時分,還沒到清風閣真正開門迎客的時候,玉寒宮已搖著扇子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大門。他算是常客,閣裡的小倌見了他紛紛湊上來,他左擁右抱一番之後,笑著遣退一干人,往慕千夜的房間走去。
下了聘禮之後,他的事情算是結束了,剩下的都交給其它人去辦,抽出空他還是來了。那天晚上,能說的好像都已經說了,但又好像什麼都沒說。
玉寒宮覺得有些事哪怕他開口了,慕千夜也不會當真。畢竟他一直裝胡塗,等到真的認真起來時,已經沒有人信了。
嘆了口氣,他收起心思換上平日慣有的浪蕩笑容,摟住路過的一個小倌親了兩下,一陣調笑之後,剛鬆開手,身後一個聲音心急火燎地叫著,「讓讓!讓開!讓開一下!」
是慕千夜的侍童!玉寒宮轉身一看,與平日不同,今天像是沒看到他一樣,待童急匆匆地奔過去,且一臉的驚慌。
玉寒宮覺得奇怪,心想平時不管是銀子還是好玩、好吃的沒少打賞這小子,今天怎麼連理都不理他了?
他回過身正在納悶,突然有人和他擦肩而過。玉寒宮愣了一下,下意識看著前方男人的背影。這男人身材健碩,步伐雖然急卻從容不迫,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怒意,單看背影已是氣勢十足。
「唰」的一聲開啟扇子,玉寒宮在心裡尋思這是哪裡來的高手?
眼看著男人上了樓,走過之處無人敢攔,他這才反應過來,那邊好像是慕千夜的房間啊!
「公子!」連門也沒來得及敲,侍童慌慌張張地奔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指著身後說:「公、公子!那人闖進來了!」像個瘋子——只是後一句他實在是沒力氣說了。
琴聲停了下來,屏風後面的人咬了咬嘴唇,說了聲,「幫我擋住他——」
但擋住那人,談何容易——
門外一陣腳步聲由遠至近,速度快得讓人反應不及,等到侍童驚惶失措地轉身想擋在門口時已經被一把推開了。
「砰」的一聲,門被一陣勁風掃開,進來的人像是一陣風暴,手一揮,擋在慕千夜前面的屏風便四分五裂。
慕千夜坐倒在地上,原本束在腦後的頭髮被吹散,臉也被屏風的碎屑劃出一道半寸長的傷口,血絲滲了出來。
他抬起頭,和司徒凜四目相對。
這是司徒凜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慕千夜,一襲翠綠色的薄紗罩在身上,腰間繫了一條鵝黃色腰帶,鬆鬆垮垮地露出胸前大片肌膚,雪白頸間繪著一朵蓮花,白色的花瓣以紅邊暈染,姿態曼妙、栩栩如生。
這副樣子——司徒凜咬了咬牙,腦中的第一個念頭不是慕千夜就是他逃跑的小男寵,而是——他就是用這副樣子勾引男人的?
兩人對視了片刻,誰也沒說話。
慕千夜不知道能說什麼,他只知道總有一天會被發現,他也沒想瞞司徒凜一輩子,但是這麼快在這種情況下被揭穿,還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的。
司徒凜看他的眼神裡有憤怒,同時也有厭惡,明明早就知道會這樣,但仍然會心痛。他忍不住在心裡感嘆自己的軟弱。
「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司徒凜已經全然沒有之前的溫柔語氣。
慕千夜緩緩垂下頭,既不為自己辯解,也不為自己說情。
他的沉默在司徒凜看來就像是陰謀被揭穿後的預設,一時間怒火更盛,走到慕千夜面前,低頭瞪著他,「你千方百計的接近我,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咬了咬牙,慕千夜仍然不開口,皺起眉,連心口都在隱隱作痛。這變化實在太快,前一天還極盡纏綿,這一刻卻連陌生人也不如。
司徒凜看著他,半晌沒有等到他開口,終於伸手一把抓住了慕千夜的手臂,把他從地上拖了起來。
「放開我!」慕千夜喊了一聲。
「我為以你是什麼謙謙君子,原來床上的淫蕩才是本相!」司徒凜冷笑著看著他掙扎,手上力道卻絲毫沒有減少。
慕千夜被抓得手臂生疼,但讓他更疼的卻是司徒凜的話。
「我是儒雅還是淫蕩,司徒莊主不是早就清楚了嗎?」他仰起頭盯著男人,沒有半點畏懼。
司徒凜眉一皺,沒說話,不顧門口看熱鬧的人拉著慕千夜就要走,只是還沒到門口,就被人擋下了。
「這位兄臺,清風閣雖然是男人花錢找樂子的地方,但也是有規矩的。」玉寒宮搖著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