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行!江少行你他媽敢──!!”
江少行想要回應。但他終於恐慌地意識到,他竟什麼。都做不到。
“大哥,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什麼?”躺在被子下面的江雲霄倦怠地應道。他半邊臉都蒙著紗布,只露出另一半英俊卻憔悴的臉。
這裡是一間病房,江雲霄的病房。他才剛從醫院離開多久?就又回到了這裡。
那一晚太過驚心動魄,比起槍戰的那一次,這一次的所有細節都更加地深刻地在江雲霄記憶裡烙下無法磨滅的印記。
十天之前,當江雲霄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在醫院裡。江月洲在他身邊斷斷續續地抽泣,一聽那聲音他就知道,那一把嗓子早就不知道哭了幾次,都已經啞得快要發不出聲。
他和江少行是被李成梁和他的人救了,在他們差點被敬哥槍殺之前千鈞一髮的時刻。
但這不意味著他們這趟逃亡有驚無險完美收場。
比如,江雲霄的半邊臉毀了容,他的一隻手打上了石膏。
江月洲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人比前些日子明顯瘦了,精神也不太好。
房間裡氣氛有些沈重,就是外面驕陽如火,房間裡明亮清爽,但也讓人高興不起來。
“你和二哥不是在找爸留下的東西嗎,我突然想起來,在爸爸出事之前不久我做了一套相簿,那套相簿是爸爸親自幫我取回來的。後來我出國留學把相簿也帶了過去,你說會不會那東西──”
“月洲,把晏海叫進來!”江雲霄猛地打斷了江月洲的話。他的口氣裡有驚喜,這是他醒來之後,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振奮的表情。
原來他和江少行都猜錯了,他們一直以為那件東西如此重要,當年不是留給他就是應該留給江少行。但他們卻沒有想到還有月洲,也許他們父親當年正因為想到東西交給他們反而容易被人猜到,最後才放進了江月洲的物件裡。
因為他知道,江月洲絕對不會把那麼重要的家庭相簿弄丟。
但這也苦了江雲霄和江少行,在根本沒任何提示的情況下,他們真的找尋得很艱難,而且還是以毫無所獲收場。
幸好江月洲突然想起了那麼一件事,江雲霄心裡有預感。他覺得這一次一定不會白忙。
在江家二人恍然大悟不到一個小時後,晏海和江月洲在後者的臥室。他們手裡被拆開的某頁相簿夾層裡,豁然躺著一片原本不該存在的小東西。
“開電腦!”江月洲怔了一秒後隨即大喊,與其同時他跳了起來,目標直取桌子上的筆記本。
收到確切的訊息後,江雲霄只覺得心都要跳出了胸膛,按捺著激烈不安的心情,他打了電話給李成梁。對方剛接起來,江雲霄就捂著自己瘋狂跳動的胸腔,聲音微顫地說道:“李警官,那一半證據找到了。”
這一次,終於可以讓那一群老東西和他們的同夥光明正大地。去死。
爸,你的仇終於能報了。
請一定要保佑少行……
江雲霄掐掉電話,只覺心裡一直壓抑著的什麼突然之間輕了許多。他全身顫抖著,像是打過了一場仗終於結束。他想要笑一下,他覺得自己應該要笑一下,但他的心撕心裂肺痛得厲害。
他費力地動動嘴角,顫抖著,眼睛漸漸模糊。兩個緊閉的眼角,終究疼痛地滑下兩行熱淚。
江雲霄出院的那天,六輪、綠頭、蔣成武夫婦,還有李成梁都來了。
李成梁一進病房,就變成南岸黑幫新頭目和警察在同一間病房裡看望病人,氣氛多少有些微妙。
李成梁和蔣成武都是在各自的領域混跡多年的人精,兩人在“業務範疇”上也沒有交集,於是很快就把這種氣氛化淡為無。
他們互相點了個頭,李成梁沈穩地站在江雲霄床前,和他鄭重地握了一下手:“這次多虧了你和江二少,否則以那些人越來越隱秘的行動,我們要挖出證據來還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後續還有很多工作,我過兩天就要離開B市,下一次見面我會親自謝謝江二少!”
江雲霄看著他,說了聲:“謝謝。”
李成梁是他們的救命恩人,說起來,也不知道是誰幫誰更多。但生命只有一次,或許,是他欠了李成梁人情才對。
兩份證據在警方手裡合二為一,密碼也已經獲取。裡面記錄的雖是好幾年前的情況,但加上其他調查,完全足夠落實一些人叛國、殺人的的罪名。
李成梁向江雲霄鄭重地敬了個禮,然後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