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謹小慎微,唯恐一個動作不小心落了人眼裡,第二天等來的就是一杯毒酒或者三尺白綾。要是被查出他和張合有什麼苟且,立馬就是死路一條。想到此處雲曖舌頭都不靈了,背心冷颼颼的:“陶,陶大人,這些信,都要帶回洛陽去?”
陶宴斜眼瞥他,看出他的驚恐,美人雖好,看看就行了,同情心卻是不能亂給的,斂了面容正色道:“人已經逃了,本官這就回洛陽向大將軍覆命,殿下,告辭。”
雲曖受了凍又加上驚嚇,直接發起燒,第二日就渾身火燙下不了床。
趙吉請不得大夫,只能偷偷給他弄了藥來,卻無絲毫起效,燒一點沒退,寒熱更加劇。
雲曖躺在床上燒的神志不清,嘴裡說胡話,身體軟綿綿,沉重的沒有一點動彈的力氣,他懷疑自己會病死,覺得滑稽極了,千方白計的求活,沒有被別人殺死,最後被自己杯弓蛇影嚇病了嚇死,這世上還有這樣好笑的事。
他簡直太怕死了,一有變故就懷疑會被殺,一生病就懷疑自己會夭折,把自己嚇得個半死。雲曖渾身是汗,昏昏沉沉中感覺有雙手在自己臉上撫摸,模糊看到個白晃晃的影子,熟悉溫暖的好像在夢裡那樣,
他伸手要去觸控,張了乾裂的嘴唇啞聲喚道:“……阿侑……”
鮮侑捧了水給他喂:“殿下嗓子發了炎症,不要說話。”
雲曖盯著他影子瞧了好一會兒,那張少年臉龐一點一點清晰的映入眼裡了,羊脂玉般凝白的肌膚,眉目如畫,唇紅齒白的如同花朵一般,就是鮮侑,活生生的人,不是做夢。雲曖摸到他手,暖熱柔滑的,心裡就好像一片溫水流淌。
雲曖虛弱道:“阿侑,真是你,你怎麼來了?太傅有沒有訓斥你?”
鮮侑知道他是怕兩人走的近了給自己帶來麻煩,揉著他手指說:“不怕的,大將軍很器重父親,不會疑心他,我又不在官場,來看看你又怎麼了?咱們舊日情誼那般,大將軍怎麼會不知道,你只不要擔心我。”
雲曖是真的想他,知道不該同他往來,可是見到面了還是壓抑不住高興。
他靠著鮮侑的肩膀,鮮侑給他喂水,又給他擦了身上的汗,換過衣服,雲曖看著他目光戀戀不捨,鮮侑笑,扶他躺下:“我不走,回洛陽也無事,我陪殿下睡覺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轉機
雲曖勉強吃了點東西,洗漱了,鮮侑陪著他上床去,兩人在冰冷的被窩裡摟一塊,雲曖覺得暖和多了。鮮侑是太傅雲徵的獨子,今年十三,比雲曖小一年,自小跟雲曖在東宮長大。鮮侑小時候比雲曖要矮,沒有娘,性子也黏糊些,兩人一塊睡覺時,總往雲曖懷裡縮,雲曖也喜歡抱他。雲曖摟著他在懷裡撫摸。
雲曖現在話少了,幾乎不怎麼主動說話,鮮侑黏黏膩膩的吻了他嘴唇一下:“冕奴,你不要怕。”
雲曖閉了眼,木然道:“我不怕。”
鮮侑依靠著他脖子,道:“現在洛陽的形勢不太穩,段榮倒行逆施,滿朝豎敵,天下諸侯都在共謀討伐他,他在洛陽恐怕
得意不了幾日,你是先皇親冊的繼承人,等討逆的大軍敗了段榮,他們會迎你復位,你就能離開這裡出去了。”
他眉眼彎彎的笑:“冕奴,等你再做了皇帝,你還要不要我給你當大司馬當宰相?”
雲曖想起,兩人舊時讀書,他曾發豪言壯語,等當了皇帝,要給鮮侑當大司馬當宰相,要給他金山銀山。那時候哪裡會知道,自己不過當了一年皇帝,就給人廢了位,並且關在這許昌宮裡,成了囚徒。
雲曖撫摸著他頭髮,感覺著他周身溫暖:“等我當了皇帝,皇宮都給你住,天下都是你的。”
鮮侑道:“你說過的話,可別忘了!我會記著呢!”
他蹬鼻子上臉,雲曖小心翼翼的撫摸著他耳朵,脖子,點頭:“我跟阿侑發過的誓,此生都不會忘記。”
鮮侑眼睛亮晶晶的,閉上眼睛又湊過來,吻他嘴唇,捏著他手指:“冕奴,我喜歡你,要不我給你當皇后算了。”
雲曖道:“你一個大男人家的,你那麼喜歡給人當媳婦?丟人不丟人,還有臉說,給太傅聽見了,又得把你往死裡打。”
鮮侑樂,他爹鮮徵最恨他跟雲曖沒上沒下,他絲毫不在意胡言亂語,更加得意:
“我喜歡你呀,你長得好看,沒人比你好看,我不想你跟別人好。”
雲曖不太會笑,所以笑的有些不自然,但鮮侑看他一笑還是喜的無可不可的,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