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著一輛馬車,雲曖探出頭來:
“陶大人,你這孝子賢孫當的真好。”
陶宴有些尷尬,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等在這裡的,臉上賠笑,上車,雲曖不悅的放下車簾,讓起駕。
平日但凡雲曖有點臉色,陶宴必定要討好賠罪,今日卻只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麼,雲曖瞟了他好幾眼,發現不對勁,問他:“你沒睡覺,一夜留在他府上做什麼?”
陶宴道:“說了會話。”
雲曖道:“什麼好話說一夜也說不完。”
陶宴嘆氣不答,雲曖吩咐馬車去長隆西巷,回陶宴住處。
雲曖有些不高興,但是對著陶宴這模樣又發不出火來,陶宴草草用了膳,下午還要去中書監,是以更了衣上床睡覺,問雲曖要不要睡一會,雲曖支支吾吾不知道該答應還是不答應,最後還是上了床一道睡。
陶宴笑笑,伸手抱住他壓在胸口,很快便睡著。
雲曖心中的不快又被這溫熱的懷抱化解了,他昨夜也沒睡,也來了睏倦,閉上眼回抱了對方也睡著。
陶宴撫摸著雲曖臉,有些感動又欣慰。
雲曖是不一樣的。
跟雲傯不一樣,他是有心的,知好歹,知冷熱,長的就那麼招人喜歡,從第一眼見到起,陶宴就對他動了心。
他不自私,他會愛,會體諒別人,會相信,會原諒,會付出,會感激。
劉靜說的沒有錯,權力場上無人能例外,但他喜歡這個人,願意承擔危險。
其實他最初對雲曖真的就是單純的喜歡,就是單純的見到他就歡喜,看到他難受就心疼,忍不住想幫他,想讓他高興,並不在意雲曖會怎樣回報他,這是個好孩子,陶宴就願意疼他護他。
有的人生來就是混蛋,是品性教養的問題,沒人逼著他混蛋,但他就是不學好,小的時候是小混蛋,老了以後是老混蛋。而有的人生來就是寶貝蛋,他有一顆純善的心,不論命運怎樣困苦折磨,他的良心不會泯滅。
寒冰淬美玉。
雲傯要是不死,他大概也不會留戀那人,陶宴相信人心,他喜歡好人。
可惜雲傯死了,他無法苛責死去的人,所有的孽債用生命來償還,代價太大,卻反而成了自己欠他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8 章
劉靜拍案而起,將手中奏疏狠狠的擲下,揹著手原地亂轉,末了衝長史宋臻手一點:“這個周翥好大的膽子,你替我查查他是個什麼身份,就憑他敢寫這樣的奏章,肯定有人指使,你替我查出來是誰!”
宋臻低眉順眼稱是,退了出去,劉靜將那奏章開啟再看,又是氣的一口血直湧上頭。
主簿趙雋張口結舌要勸,劉靜怒的大袖一掃,桌案上書卷嘩啦啦的飛了一地,趙雋連忙蹲下去撿,劉靜斥道:“出去!”
陶宴在中書監,同樣看到了這張刺目的特殊奏事的紅封章奏。
火漆封緘,直呈君上,這是本朝的一個故例,□□用人多疑,所以定的這個規矩,下臣可以跳過朝廷機構奏疏直陳上達天聽,劾手握重權的親信大臣。但歷來有這個說法,卻無人敢實踐,因為這種彈劾就是所謂的死劾,東西呈交上去便是你死我活,不成功便成仁,而要一封奏疏扳倒一位呼風喚雨的朝廷重臣從來不是易事,多半結果就是死路一條,所以歷來沒有人幹過。
陶宴看了看奏章上的人名,周翥。
是個小御史。
這封奏疏本來該直接出現在皇帝的桌案上,不過劉靜一手遮天,中書監的事情陶宴全權代理,所以雲曖還沒有看到。
奏章彈劾劉靜八大罪狀,言辭鋒利字字如刀,饒是陶宴見過了刀筆凌厲也看的背心生涼。
陶宴謹慎的不敢擅作主張,小心的將奏疏封口的火漆又封上,同其他奏疏一起送去延春殿,由雲曖自己決定。
孫秀低眉順眼侍奉在一側,雲曖也是看到那醒目的紅色便激動的站起來,等他顫手顫腳的開啟那玩意兒自上而下快速瀏覽兒過,又震驚的一屁股坐下了,大睜著眼大張著嘴一臉痴相,望向陶宴:“這誰寫的?”
陶宴示意他看封面:“一個無名之輩,平日從未注意到。”
雲曖將奏疏扔給他看,陶宴也裝模作樣再看一遍,合上:“臣懷疑這個周翥是受人指使,他沒有這個膽子,而且,這般犀利的文章,也不像他能做出來的,恐怕是有人代筆捉刀。”
雲曖轉頭看了看孫秀,一臉不可置信。
孫秀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