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說法不好提,劉靜有點不敢開口。
其實一年多增三分的稅,對於普通百姓來說,不過是一日的口糧,增加不了任何負擔,可是事實是如此,說出口來就不是了,官場黑暗,無論什麼政令,到了下面,都得變個樣子,不但於百姓是災難,反而會給敵人作口實。
果然,徵稅的話一出,朝堂又沸騰了,平日裡不說話的也都紛紛站出來替百姓哀嚎窮苦,不宜加稅,風向幾乎是一邊倒。
司空孟毓更是橫眉怒目斥責劉靜瞎搞,不顧老百姓的死活,第二日群臣紛紛上彈章,指責劉靜。
奏疏一律送到中書監,陶宴紛紛按住,留中不發,無視。
雲曖那裡,吵到後來直接稱病罷朝,除了陶宴等親近大臣,誰也不見,免去煩擾。
陶宴的意思,他不願雲曖表示支援劉靜,但凡改革就面臨著失敗,這樣大的改革,一旦失敗,就只有死路一條。劉靜在群臣面前到底顯得勢單力孤了些,陶宴必須裡應外合支援他,然而云曖,陶宴希望雲曖高高掛起就好。
一旦出了事,至少不會牽連他。
陶宴帶著中書監一干僚屬每天要應付數以千計的章奏書事,擺平劉靜那裡惹來的一干亂子,還要親自檢視料理六部繁雜冗沉的各類賬目,重要的賬目他又不放心假手於人,非得親自把關,忙的口舌生瘡,撒尿的時間都不夠用。
皇帝每日來中書監微服私訪,親自監督各位大人們辦公,搞的柳亭等人很不自在,話也不敢多說。陶宴忙的亂轉跟個沒腳的陀螺似的,壓根也沒注意皇帝陛下存在,頭也不抬張嘴就支使:“把昨天吏部那本帳找出來。”
柳亭連忙去取,雲曖給他一本一本翻,瞧了一眼他要查對的對方,找到出處:“是這裡?”
陶宴隨口讚道:“眼力好,反應真快。”
雲曖笑,乾脆坐下,給他打起了下手,陪各位大人們一塊對賬。
作者有話要說:
☆、初出
陶宴半個月沒回家,一身痠痛,馬不停蹄的回家洗了個澡,吃了個飯,立刻上床睡了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日下午。
剛醒來下人又通報,靖國公派人來請,催了幾次,來不及吃飯穿了衣服又連忙出門。
剛出到門前,外面停著一輛馬車,一個淡黃色錦衣的少年正在跟家人爭執,見到陶宴連忙衝上來抓住:“表舅!”
陶宴駭一跳:“什麼表舅,你是誰?”
那少年道:“我叫高憐,表舅你不認得我了?”
從懷裡揣出一封書信來:“這是舅奶奶的信,讓我帶給表舅的。”
陶宴見是家裡來送信的,連忙吩咐家人接待:“先給他留著,我回來再說。”
家人還要說什麼,陶宴已經騎了馬一陣風的走了。
到了劉靜府上,趙王栩也在,劉靜似乎身體有些不適,靠在床上,見他連忙召喚:
“長絮,你隨同趙王殿下去一趟北府軍去。”
雲栩朝他致禮:“陶大人。”
兩人一同出府,陶宴問起,雲栩才給他說道:“靖國公讓貴族子弟們編入北府軍,那個英肇不樂意,不給這些新兵們飯吃,故意慫恿手下的人毆打他們,昨日打死人了,現在軍中鬨鬧,怕又出亂子。”
雲栩乘的是馬車,邀請陶宴同乘,陶宴剛要上車,卻見車上掀開簾子下來一青年,靛青色布衫,身形極瘦,臉也極瘦,眼睛都有些凹下去,一臉菜色,睫毛濃長目光炯炯,陶宴驚道:“孫秀!你不是在獄中?”
雲栩吃驚道:“你們認識?”
孫秀謙然低頭道:“小人同陶大人有過一面之緣,難為陶大人記得。”
又回答陶宴:“小人已經出獄了。”
陶宴嘖嘖稱奇,這位可真是能人啊,還真又出來蹦躂了,柳亭不是說看見就抽死他?
三人擠著一輛馬車,陶宴就發覺不對勁了,這個孫秀是怎麼跟雲栩搞在一起的?還坐上了趙王的馬車?
他偷眼去打量,孫秀淡定的端坐著,目不斜視,看不出什麼名堂。
死的人有十一個,另有三人重傷,事情遮掩不住,新兵們起鬨,全聚集在西營訓練場,陶宴同雲栩騎馬過去,新兵們穿著自己的衣服,也沒有兵服兵徵,看不出是兵,都在叫叫嚷嚷:“讓英肇出來,給我們大傢伙一個交代!”
陶宴詢問,一個新兵問道:“你是大官?”
陶宴連忙搖頭:“我不是大官,小官,小官。”
那新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