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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層薄薄的水膜,正映出他們頭頂的圓月。

“這把劍跟了我十多年,救過我好幾次命。不過也許再過幾年,我連它都握不動了。”

“別這麼說,你還很年輕。”

納罕於梅皓絕無僅有的惆悵,賀若延開始懊悔剛才一場酣戰,竟然忘了讓招。然而此刻不想贏也贏了,唯有想點什麼安撫的話來說。

“……你只是這幾年疏於練功而已。若能速戰速決,一定是你勝。還有……如果你願意,以後可以找我練習啊。”

梅皓抬眼看了看他,腦袋裡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麼,忽然又搖頭道:“算了,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一不能闖蕩江湖,二不能馳騁沙場,倒還不如專心種好那幾個梅花樹,再多研習一下琴技為妙。”

說到這裡,他站起身來,竟是朝著水裡走去。

賀若延急忙拉住他的手:“做什麼?”

梅皓指了指自己額上的汗水,給了他一個熟悉的白眼:“洗澡。別跟我說要命人燒水,我的皮囊還沒嬌嫩到那種程度。”

說著,他便繼續往溪水裡走去。

谷底的水流並不湍急,水裡除了游魚似乎也沒有別的什麼活物。然而賀若延還是有些擔心,原本想要提醒梅皓“不要離開自己的視線”,然而轉念一想,對一個洗澡之人提這種要求,會不會奇怪了一點呢?

說雖然不能這樣說,但是做……還是可以做的。

告訴自己只是想要確保梅皓的安全而不是圖謀不軌,賀若延放輕腳步繞到溪谷一側的竹林裡。在茂密翠竹的掩映中坐了下來。

今夜月色如水,溪水上則更為明亮一些。梅皓此刻已經走到了及膝深的水中,一件件褪下外袍內衫,只穿著裡衣。他不斷將冰冷的溪水潑到身上,等到習慣之後,便將溼透了的裡衣也脫下。

在賀若延的面前,月光勾勒出了一個優雅的輪廓。梅皓背對著他,露出了泛著淡淡銀光的脊背,水銀般亮澤的溪水貼著身體的弧度慢慢滑下,就像是有一根看不見的手指,進行著曖昧的撫觸。

這一刻,賀若延忘記了初衷,將目光全然凝視在了眼前人的身上。當他聽見空氣中傳來那“!──”的一聲時,一切似乎都已經太遲了。

一隻羽箭;從溪谷對面的蘆葦叢中射出。下一個瞬間,谷底的溪水碰撞著發出了悲鳴。

甚至沒有一聲呻吟,梅皓倒了下去,跌在溪水裡!

“有刺客!”

賀若延的腦袋裡一片空白。他從竹林裡衝出來,不顧暴露在刺客弓箭下的危險趟進溪水裡,將梅皓托出水面。

不知是錯覺還是溪水太冷,梅皓的面板沒有半點溫度。然而在賀若延的指尖,卻依稀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在流淌著。

他不敢抬起手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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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搶劫!人質在我手裡,不給我票我就讓他一命嗚呼!嗷

誰為梅花醉幾場 19

聞訊趕來的侍衛們前去抓捕將那名埋伏在蘆葦叢中的刺客,然而山林詭秘,最後還是無功而返。不過事到如今,下手的是誰,似乎也不重要了。

剛才那些落到賀若延手心裡、溫熱的東西的確是血,然而傷口的位置卻不明確──那隻箭似乎是插在胳膊上的,但不知為什麼,梅皓自從倒下之後就緊閉著雙眼,沒有一點知覺。

用自己的外衣將梅皓包裹起來,賀若延急忙將他送回馬車上。由於地方狹窄,最後只有賀若延與一名大夫留了下來。

大夫剛想要動手檢查,梅皓卻忽然睜了眼,壓低聲音道:“我沒事,叫外面的人都走開。”

他的神色正常,絲毫不像是性命垂危的模樣。賀若延怔了怔才明白剛才他可能是在演戲,終於稍稍鎮定了下來,急忙轉身照辦。

馬車外終於安靜了下來。這時候大夫也已經替梅皓包紮完畢──他中箭的部位確實在胳膊,除了流了不少血之外,並無大礙。

“剛才你倒下去的時候,我的心都差點不跳了,謝天謝地,你只是在演戲。”

賀若延為他取來軟墊靠在背後,回想起剛才的一幕,猶自心有餘悸。

由於失血的緣故,梅皓的嘴唇看起來有些蒼白。不過精神卻並沒有受影響,看起來甚至更為亢奮了。

“剛才是我疏忽了。”他低聲說道,“不過你們敖方人未免也太小看我了。也好,他要我死,那我就死一次給他們看看。”

“你的意思是──裝死?”賀若延怔了怔。

“別說得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