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傘下面的居然是個大男人。“
謝枚順著指向去看,果然見一名壯漢撐開一把晶瑩鮮豔的紫色紙傘,上面點綴著朵朵白梅。
而後哈哈一笑:”說不定是他老婆的。我們去戲弄戲弄他怎麼樣?“
允之一凜:”你想怎樣?“
謝枚轉轉眼睛:”沒什麼。只是隨便說說。也許回頭我可以把他的傘偷過來。“神色裡盡是少年人的頑皮。
藍允之不大高興。可轉念一想,謝枚雖然頑劣,但幾次相見也只是以平常少年的身份搗蛋。甚至喬裝打扮隱藏身份,從未以謝家二少的身份壓人。
除了那次在方悅齋對自己。
想到這裡,藍允之忍不住再去仔細觀察謝枚。此時在眼前的是精緻的側臉。飽滿的額頭和一管高挺筆直的鼻樑撐起整個人的貴族氣度。睫毛長且上翹,嘴唇豐滿線條美麗。允之已經很白皙,謝枚的膚色卻比他還白了三分。難怪要塗黑炭擋住。
臉龐與身體的骨骼更是精緻均勻得無懈可擊。
天下竟然有如此完美的人啊……
允之暗自感嘆,卻被謝枚感知到了目光。於是,那雙透著墨綠顏色的黑眸轉過來,對上藍允之好奇羨豔的大眼睛。
允之被那種肆無忌憚的目光看得不自然,先行避開。
”開心點了麼?“指的是藍允之在小巷一人黯然失神的事情。
藍允之心裡感到一絲溫暖,笑容清澈而動人:”嗯。謝謝二少。“
”我說了不準再叫二少!尤其不要再加一個‘二’字!“
吼罷,謝枚又安靜下來:”八月十五來陪我過中秋。“神色動了動,眼裡透出些許渴望。
”對不起,那天我有事。“
謝枚眉峰一挑就要發作,藍允之已經站起身來:”雨停了呢。今天多謝二……不,多謝你。“
說罷深深一揖,獨自先走了。
謝枚停在座位上一動未動。只是修長的手指交錯敲打著桌面。
其實藍允之根本沒什麼事。他哪裡也不想去。
就這樣重新做起方悅齋的夥計。每日白天木訥地端菜打掃,晚上就失眠一夜。
藍可嘉沒有出現。謝枚也再沒來過。
但他心中仍有一個小小的期望。初三到初十。
又從初十等到十四。
一轉眼就到了中秋之夜。
21 水汪汪的眼睛裡盛滿春色
中秋之夜方悅齋並沒什麼活。僱大廚至達官貴人府邸做菜成宴的倒不少。
藍尚很晚才回來,眼神中透著疲憊。回來後就在後院擺了幾桌簡易宴席。款待不能回家過節的夥計們。
藍允之坐在下首的一張圓桌上。清冷的面色趁著月光,一句話也不講。
藍尚遠遠地望著他,有所動容。
宴席還沒散,藍允之就回到屋內,燈也沒點就仰躺在床上。
他突然非常想念父親。卻根本不敢想。因為怕想到之後一連串的各種可能。
不多時,聽見了叩門聲。
不想去理。可那聲音非常有耐心,扣扣扣響三下就靜靜地等著。待允之快要忘記有人敲門時又扣三下。
藍允之過去開門,藍尚微笑著的面容就出現在門口。手裡提著個食盒。
八月十五雲遮月。難得今晚月色卻頗為華美。藍尚穿一身淡藍色的袍子,站在月光下優雅而貴氣。他含笑看著藍允之,並沒有因為允之晚來開門而流露出絲毫生氣的意思。
”宴席散了?“藍允之問。
”還沒。不過只是想來看看你。“
出於禮節,藍允之側身請藍尚進屋。藍尚卻笑著搖搖頭:”還在生我的氣?“
允之感到一陣悲愴。
對於藍尚,並不是生氣那樣簡單。藍尚待他似父子,像知己,更在最危難的時候向他伸出援助之手。他自小依賴父親。可紅塵三千,和藍可嘉逃出家鄉之後能依靠的長輩又還有誰呢?
藍尚還有多少秘密,並不是他所能掌控。但以往看見他就喜悅、想要親近的感情卻不得不小心翼翼藏起來。
允之仰著線條精緻的下巴出神。月光打在他的身上,趁著身後一屋子的黑暗。像是置身於舞臺中央一般。
藍尚的眼神籠上迷離,不由自主向允之漂亮的臉龐伸出手去。
正趕上藍允之回過神,頗帶驚訝地望著他。他這才也回過神,手掌不露痕跡地撫上允之的頭頂。長輩一般捋著柔軟的髮絲。眼神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