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對不起你這近一年的關照,說起來,你別生我的氣才是。”
王文堂嘆道:“早就知道你這是八匹馬都拉不回的脾氣,我還氣什麼?不就因著這個才認定你這個朋友的嗎?我認了。不過,我還是擔心。”
柏青想了想,從懷裡掏出個布袋,一層層開啟來,是幾十枚銅錢,拿手指輕輕撥弄幾下,道:“這是平哥給的,他在家賣柴賣竹子一個一個攢的,王兄,你知道就這些,他得進山多少回,再從村裡和鎮上、縣城裡來回挑多少趟才能攢下來麼?你又知道,這迢迢千里路,他是怎樣靠著自己一雙腿走來的麼?可他一個錢沒捨得花,自己一路給人做工,就怕我在京裡短錢了;王兄,沒有了,這世上再沒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王文堂看著那些銅錢,心裡不是沒有觸動,道:“我總是希望你能留下來的,可是這些日子爾虞我詐的事見得多了,卻又越發的想珍惜與你的情誼,這麼多年你一直未變,或許我是想將來我變得自己也不認識了,想起你來,還能尋出點自己從前的影子來,所以才會這樣做;至於李大哥,我與他相處的時侯總歸太少,可既然你相信他,那我也願意相信他,不論如何,子為,請不要恨我,我‘‘‘不想失去你這唯一的知己。”
柏青笑道:“王兄,如今你是我恩人,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往後要有什麼事,你開口,只要我能辦到的,我都為你做!還有,你越發的沉悶了,不過這京中總得處處小心,你護著自己些,好在你比我聰明,一定能應付的。”
王文堂道:“報答什麼,我這輩子就你這麼一個說知心話的人,我還怕因為騙了你和李大哥那事你記恨我,既然你都不計較了,那我累了時回去郡縣,你還得拿我當兄弟。”
柏青道:“那是自然。”
王文堂又道:“子為,你性子直,可你記住,只要官場裡,在什麼地方都沒什麼差別;你做縣丞,別太死心眼,別跟上頭的縣令過不去;不過聽吏部的文侍郎說,將要調任郡河縣的新縣令倒是個不錯的人,之前在雲州靖安縣,政績不錯,為官也還清廉,好像得罪了上頭的守備,那守備本來上本參他要免官的,恩師將他保下來,舉薦到郡河縣;你與他相處,想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柏青實在感激他,卻也不知該做些什麼,只好道:“王兄,我欠你良多,不知該如何還,要若真不嫌棄,我們也就是兄弟了,我雖然什麼都沒有,可是不管什麼事,你開口,只要我能辦到的,我都為你做。”
王文堂笑起來:“那可就說定了,那文書上的日子,兩日後你便要離京了,這一別,也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你這兩天沒住寺裡了,住我那府裡吧,跟李大哥一起,如何?
柏青想想也是,從今往後怕是真的再見也難了,便應了他道:“那好,我一會回寺裡與主持道別,然後同平哥一起過來。”
王文堂道:“好,我先回府等你們。”
柏青與他道別,抱著裝著官服的木盒子回了寺裡,也沒先去與主持話別,只拉了李仲平回房,
捧出盒子興奮道:“平哥,你看,官服,還有官帽,你摸摸,這料子真不錯。”
李仲平摸著那疊得十分平整的衣服,笑得嘴都合不攏:“要不,阿青,你穿上試試,哥看看威風不威風。”
柏青當真就抖開那官袍穿戴起來,李仲平不懂那些細節,搓著手站在一旁笑呵呵看他整理衣帽,見他終於穿好了,一個轉身,漆黑烏紗,硃色補服裹著清瘦的身段,顫巍巍的帽翅,襯得那張年輕的臉多了幾分肅然端正,明明還在笑著,卻平添了分幾分威嚴。
見李仲平看得認真,柏青笑起來:“平哥,怎麼樣?”
李仲平端端正正站了,道:“威風,好看。”
柏青嘿嘿一陣笑,脫了衣帽疊好了,道:“平哥,我們收拾收拾,一會去跟主持道個別,過兩天就回郡河縣了,這兩天去王兄那住,聚聚,這一別,也不知要什麼時候才能與他再見了;這回能回鄉還是靠了他幫忙,這近一年的時間裡也多虧他的照拂,我實在是欠他太多,前幾日還與他爭吵拉扯,實在是不應該。”
李仲平道:“我們是欠了五少爺,他重情重義的,我們得記著,慢慢還。”
柏青道:“平哥說的是!對了,平哥,我一直住在寺裡,出門時你給的那些銀子就還剩了些,一會我們去買匹騾子,做個板車,坐騾車回去;而且這次回去的路上就可以住驛站了,成麼?”
李仲平一邊收拾衣物一邊道:“也好;那騾子趕回去還能用來幹活,划算。”
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