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住我,“不用,很小的事情。你是不是生氣了?”
“我沒有。”我重新坐下來望著他,他的眼神沒有看回來,“你不想問點什麼?”
“我只想你自己說。”我道。
雪一直下個不停,原本在屋頂是鋪了薄薄一層,現在是一堆一堆壓滿了白瓦,遠遠看上去是白閃閃的,幾乎要閃花眼睛。
除夕快到了,隱岄宮的人雖然都像不吃人間煙火的樣子,但也熱熱鬧鬧裝置了起來,大紅燈籠掛的四處都是,罄兒和杏兒吩咐下人做事,雪柳那個姑娘飛來飛去的掛大紅紗,像是趕上她要出閣一樣興奮。
一下,兩下,三下……
蘭倚在望月亭的池邊喂那些又金又紅的大花鯉魚,那一小把魚飼居然灑了二十多下,手都空了明顯是在走神。
可惜了這棵樹只能看到他側臉,那呆呆的樣子一定可愛得我想過去掐他一把。
“穆公子在賞什麼呢?”
低沉醇厚的聲音出現在耳邊時我嚇了個半死,居然是秦歌,他手裡還拿了個酒壺。這還真是罕見,這左右使者一向就像是東瀛的忍者一樣,他們看到別人,別人看不到他們。
我沒好氣道,“你幹嘛偷窺?”
他朗聲笑道,“剛來,是你看的太入神了。要喝酒不?”不等我回答他便扔了一個酒壺過來。
我不客氣得大喝了幾口。他笑,“穆公子夠爽快!”
我搓了搓手,道,“天氣冷啊,你這酒也不錯,你們隱岄宮好酒不少的樣子。”
“百年釀的確不少,除夕那天也會拿出來的,不知道穆公子有沒有機會喝到。”
“怎麼這麼說?不過你們宮主好象不能碰酒。”
秦歌無聲的笑起來,“的確,一碰就醉。穆公子不用回去過除夕?”
算一算我還真出來了差不多三個月了,“是要回去看看雲川哥他們,不知道雲丫頭在不在呢。”
秦歌性格爽朗健談,沒有隱岄宮慣常那種冷冰冰的氣息,一點也不像隱岄宮的人,我問他,“你怎麼會在隱岄宮做事?看你不像這裡的人。”
秦歌也在黑槐上坐了下來,告訴我這裡的使者和護法都是世裘的,都在這宮裡長大。不像可能是因為他性格天生開朗,不是還有個雪柳嗎?
想想雪柳那副和雲丫頭一樣的模樣,還真是。
“穆公子想來是在賞人。”
我瞪了他一眼,“總比你剛才當樑上君子偷窺來的光明正大。”
他失笑,“宮主不太喜歡這麼喜慶的日子,穆公子可以趁著這時候回去一下我想宮主也不會太在意。”
“這個先緩緩,最近我還是想陪陪他。對了,為什麼那個毒娘子叫青蓮為宮主?”
“不,隱岄宮宮主之位是傳男不傳女的,青蓮大人只是在宮主年紀還很小的時候處理過幾年宮務。外人不甚清楚也正常。”
“那青苹是怎麼回事?”
秦歌像沒想到我會知道這個名字,有點驚愕的望了我一眼,“她是蓮大人的親生女兒。”
“親生?”
秦歌站了起來,朝我揚了揚手準備走人,“有些事你應該自己去問宮主。”他想了想,補了句,“但是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不問的好。”
除夕夜
隱岄宮像是一個纏了重重絲條的繭,秘密一層又一層,說不好奇是不可能的。而我只能窺探到一點點。
“小穆你是想要回去了對嗎?”
我放開捂住他眼睛的手,學他一樣倚在池邊,“你有讀心術?”
“我沒有。”蘭的頭微微上揚,道,“白隱。”
一個臉帶冷酷和一點慵懶的男人悠悠然從樹上面躍下來,雙手一拱,“宮主每次都發現在下。”
蘭眉毛都沒有皺一下,只是淺道,“你每次都弄得太響了,如何?”
“一切依宮主吩咐做好了。”
“退下吧。”
“你們說什麼呢?”
蘭轉回身子對著我,“想知道就跟我來。”
一間宗祠。我掃了一眼,上面滿滿的排位,看來是歷代宮主的靈堂。
蘭轉了一下一個牌,“進來。”
走下被油燈照的暗黃的地道,下面有一間規模不少的地下石室,其中一側石牆上掛滿了畫,“那是二十七代宮主的自畫像。”
走了幾步,正對入口的那面牆上列了一些名字,用刀或者劍刻上去的,入牆三分,有很多的名字已經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