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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心要闖蕩江湖,而他喜歡文,更不喜江湖的打打殺殺,就繼承了祖業,倒也結交了不少豪傑俠客。我死了老頭兒那會,他就讓雲川哥帶了我去他家,什麼好的東西也不忘我一份。如果脖子一刀,我剩下的那點兒父愛也被掠了個乾乾淨淨。

雲川哥出來時,眼眶是紅的,他的眼睛卻不腫,大概沒哭。傷心到極致的時候,眼淚便成了多餘的發洩。

“小穆,回去睡覺吧。”

我聽著,卻沒有動。

“我沒事,你黑眼袋都出來了。”

我摸了摸眼睛下面,是有點腫,眼睛大的人黑眼袋特明顯。我又仔細瞧了瞧他的臉,覺得臉色還算正常,也放了點心。走了不遠,回頭看他,他還是用那種溫柔的眼神望著我。

什麼都好,有些東西我總給不了,不是不願,而是不能。

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輾轉反側睡眠差的要命。拿銅鏡一照,黑眼袋還是不負眾望在眼睛下面張揚著,頭上的毛還有幾撮翹起來,看上去還真流氓了。我倒回床上挺屍,人就那樣,人在的時候總不在意,沒了的時候又心心念念。

段大叔向來喜靜,弄了座碧華庭就享受去了,怡風宅就讓雲川哥愛怎鬧就怎鬧,該接待誰就接待誰。怕是也沒想到有這麼一天。

現在屋子裡的紅幔都被扯了下來換上了白色的布條,準備來賀壽的人換了副表情道了句節哀還是該幹嘛的幹嘛去了。

喪宴過了,千家散盡,雲紗姑娘紅著眼睛被她老爹苛叱著帶走了,小丫頭一步三回頭。我在後面對她招手當是告別。

回頭的時候,雲川哥連影都沒了。

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坐在了那棵我坐過的樹上,我倆別的沒什麼相同,倒是這一點像得十足,有什麼不高興的就往樹上去。

我靠在樹底望天,春天還沒有完全過去,風還是涼颼颼的,隱隱約約帶著夏天的熱。雲寨的日子很平凡,也很快活,我長那麼大也沒見誰死,老頭兒的死是我第一次見的生離死別。那段時間雲川哥整天跟著我,也不說話。或者他覺得死了大師傅,他還有爹,而我卻只有老頭兒,我肯定比他難過,比他傷心。但他不知道他的表情比我還痛苦。

現在他爹也沒了,他也成了孤兒。我什麼也做不到。

“小穆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我把摸著脖子的手放下來,應了句。

“你又在想那個小孩對不對?”

“沒有!”

“不用騙我,我就知道你還在想他。”

我不置可否,不是我不忘,是我忘不了,那個小孩子溫溫柔柔的,兩隻眼睛漂亮極了,在雪地裡黑得像最完美的曜石。明明害怕的緊,我走過去的時候捉了我脖子一大下,差點把我殺了,居然到最後救我的還是他。

然後在雪天裡,我弄丟了他。或者把他害死了。這是我心裡的死結,就像雲川哥那個叫段家的疙瘩。

“其實或許他死了也說不定,那麼大的雪。”

“或許他還活著。”

“希望吧,你不下來麼?”

“先不,這裡舒服。”

“你當然舒服,那是我的位置。”

他低聲笑,我倒忘了,這樹還是他的。他爹死了,所有的東西都是他了,他說,“等會還你。”

怡風宅還有很多百年好樹,偏偏這棵長的最挺拔,整個樹杆沒什麼枝,唯一一個看到景的分丫坐不了兩人,它正對著庭院裡的小塮,也可以看到對街很多人來往。

“小穆,答應我一件事吧?”

我沒說話,等他繼續下去,他又說,“若你真交了朋友,我希望我是第一個知道的,你說好不好?”

守了七日,喪期過去。雲川哥終於把東西都整理清算好後也接手了段家莊所有的東西,忙的恨不得變成蜘蛛。我除了隨便幫點小忙外閒得像頭豬。人跟人比真的會死人。

雲川哥找來的時候我在後院蹂弄一窩無辜的螞蟻,四處的草被我翻了個亂七八糟。他把一封拜帖遞過來,上面用毛筆龍飛鳳舞得書寫了幾個大字,錢家莊。

一看裡面的內容,我的眼睛大概放出了詭異的綠光,他失笑。

我問,“你要去?不是很忙嗎?”

“其實也沒什麼忙的,我爹本來就差不多不管莊裡的事,那些東西本來就有人管著的,我不過是重新理清一下。”

“錢家莊離這多遠?”

“騎馬的話最快也要八九天。”

我一直想去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