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們為什麼厭倦嗎?”臨花淡淡的,“餓著肚子的人永遠體會不到那種厭倦,因為他只會想著吃飽,只有那種物質生活美滿到一定界限的蛋疼生物,才會覺得厭倦。”
曜奕有點驚訝,看著那層刺青慢慢地收斂了起來。
他想還是有差別的,墓陵與臨花再像,也到底是有點不同的,那點不同如此的少,卻如此的分明,像是某個分水嶺,一旦臨花表現出來,那就涇渭分明瞭。
墓陵可能狂妄可能驕傲可能清冷可能暴戾,但是墓陵沒有這種厭倦,這種厭倦是血統裡的,因為天生的高貴而形成的,他想他有點懂臨花的意思,只有那種生來就出生在極富極貴的繁華奢靡中才有的厭倦。
因為享受過太多的美好了,所以才有資格厭倦,總是在春花秋月何時了之後,才會覺得生無可戀。
“壽命長,便意味著我們有龐大的種族與龐大的富貴,況且活的久了,看的就淡了,所以我們生來幾乎都是仙族。”臨花眯起眼睛笑了笑,他似乎很喜歡講故事,慢慢地說著,聲音是沙啞的,可是很好聽,“可是……雖然矯情,但是確實有種東西叫寂寞,能夠活那麼久,縱然是夫妻子女親人也會慢慢地變得厭倦,因為太熟悉了啊。”
“那之後便是無聊,之後便是企圖掙扎的改變。”臨花說,覺得幽冥王真是個合格的聽眾,安靜認真,“我在人間的時候,曾經認識一個人類,他是人類中公認的那種精英,嬌妻慧子寶馬香車,可是他不滿足,他討厭每天按部就班地去工作,然後週末帶孩子出去玩,他覺得一層不變很痛苦。”
他停頓了一下,曜奕忍不住問下去:“然後呢?”
“然後?”臨花想了想,笑了起來,“然後他離家出走了,三十幾歲的男人了,像是一個孩子一樣的出走了,他拋棄了一切,決定開始新生活,走一條與過去完全不同的道路,於是他從撿垃圾開始。”他再次停頓了一下,“我不知道他有沒有找到新生活的喜悅,不過他最後死於一場鬥毆,說是因為他撿垃圾的那個地盤發生了對峙,他被順手砍了。他死的那天,我正好在附近,過去看了看,他紅色的血流了一地,很美很髒,我想那些嫌棄報警的路人一定不知道他曾經是人上人,有那麼美好的生活,可惜最終死的時候還是像一條野狗。”
他再次停頓,這次停頓的很久,曜奕也不催他,安靜的喝酒,他拎了兩壇酒過來,他悠悠地斟酌,卻也很快乾掉了一罈。
“見笑了,今天突然想起一些事情。”臨花突然道,回過神來笑笑。
曜奕舉著杯子晃晃:“無所謂,本來我就是想找你談談的,相識一場不容易,我還挺喜歡你的。”他輕輕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怪可愛的,“畢竟要對戰了,不是麼?”
這家夥難道已經察覺到了他的意圖?臨花想,不過也無所謂,他講的是實力,並不是戰術,被知道了也一樣。
“不過我還是很想知道啊。”幽冥王斯文地喝著酒,“突然想起一些事總是有原因的吧,是因為墓陵麼?”
“沒什麼。”臨花淡淡的,“只是突然想起一個女的。”
“你母親麼?”曜奕呵出一口氣。
臨花有些詫異:“你知道的真多啊。”他嘆了一口氣,“是啊,她長得極美極美,總有人說薔薇妖嬈牡丹華貴,兩花之色可奪天下色,可是她們連她的一個手指也不如。”
曜奕也有點詫異,再給他倒了一杯酒:“從你臉上可真看不出來,不過那種絕代風華的女子,下場應該都不太好吧?”
連人間都有自古紅顏多薄命的話了,想來那個美麗到了極致的妖怪也是如此。
“她就是那種女子啊。”臨花笑起來,“不過她是神仙,不是妖怪。”
曜奕倒酒的手抖了一下:“那她……”一個神仙,怎麼和一個魔君搞到一起去了?
“這就是叛逆啊。”臨花握住他的手,幫他穩住,低低笑起來,“對一個希望改變的神仙來說,還有什麼比愛上一個魔君更震撼的呢?她討厭那種一層不變的生活啊。”
儘管那是他的母親,他照樣諷刺的興高采烈:“她以為那是一個遊戲罷了,誰知道自己摔進去了,她真的愛上那個男子了。”
愛上了魔君,慘烈的就像飛蛾撲火一樣,她貢獻出了血脈,卻不肯斷了那情,於是便被他厭惡的無與倫比,因為他的心裡,只是記著狼王。
她哀怨而死,他自然無所謂。
臨花再喝了一口酒,感覺那種灼熱噴過咽喉的感覺,有點詫異以幽冥王這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