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
舟帝吃得很不安心,一旦有黑影落在他的視線裡,他便戒備地轉過身來,廣袖一張,隔絕眾人射向食物的視線,目光殘暴得如同死守著食物的野獸,直待無人理會他,他方轉身回去刨飯。
他嘴裡塞滿了米粒,把米飯吃得咂巴咂巴的響,大口大口地喝水,一旦有半點水漬流落脖頸,他便用手揩去,再放入唇中。他吃得很急,好似生怕有人搶走他食物一般,結果一口氣硬塞,喉嚨便被卡住了,止不住地猛咳,灌水入喉,又被烈酒一嗆,噗地一下,把嘴裡的飯菜全吐了出來。
這飯落了地,他便不吃了。但由於他實在太餓了,吃得過急,飯刨了幾口,又給嗆得吐了出來。結果一餐飯下來,入口的不過十之五六,尚餘那四五分無法填飽他多日未能進食的肚子。摸著餓透的肚子,他壞水一生,便將主意打到了席雅竹那份飯菜之上。
目光裡閃爍出桀桀的兇光,他放下手裡的碗,低沉著氣往席雅竹那處緩緩挪去。一看席雅竹轉身過來,即刻撲上前,把席雅竹猛地推開,奪過飯菜,就呸呸地往裡吐了幾口唾沫以宣佈他的所有權,再快速衝回他的角落,一邊吃一邊用陰鷙的目光狠瞪著席雅竹,一旦席雅竹挪動一分,他便兇惡地大吼嘶叫,乾澀的嗓音讓人途生雞皮疙瘩。
席雅竹冷漠地看著那所謂的父親,臉上宛若結出了冰層,他淡定,並不代表他沒有脾氣,他又睨了一眼在囚牢外觀望的安君塵,長沉了幾口氣,還是忍著怒意將握緊的拳頭努力分開,這是他們的家務事,他不想讓外人看見。
沒飯可吃,他索性便喝水,捧起那一大碗的清水,就著乾涸的雙唇緩緩送入口中,怎料方喝下不過半口,連唇都未能滋潤,便見一黑影撲來,手裡的水便易了主。
舟帝搶過水,一如方才那般就往水裡吐自己的唾沫,再往嘴裡猛灌,但這水是燙的,一入喉便燙得他噴了出來,差些濺了席雅竹一身。饒是如此,他依舊未將手裡的燙水留給席雅竹,狠狠地面對著席雅竹慢慢退回自己的角落,直待感覺到無人逼近,方繼續吃他搶來的東西。
“呵,”席雅竹禁不住嘲諷了一聲,轉向安君塵,冷冷地道,“你瞧著了,這父親他配麼。”
安君塵眉頭一皺,卻始終不能苟同:“為人兒女者,當以孝敬父母為先,起先你得到食物,卻不分給你的父親,便是你的錯,你父親奪回食物也是常理。”
“嗤。”席雅竹嗤笑一聲,道不同不相為謀,何必多話,這個民間出身的人,永遠不懂皇室子弟的“親情”。他摸了摸自己還在咕咕叫的肚子,提眉對著安君塵道:“現下我沒飯吃沒水喝了,皇上不打算再賞我一份麼。”
安君塵一愕,望了一眼那還在吃得津津有味的舟帝,卻是道:“自古父母皆愛兒,哺育兒女皆是本分,待一會他吃飽後,定會將餘飯給你。”
“吃飽給我?”席雅竹好似聽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嘴角都彎了起來,但這笑意分明便是諷意,“你未看見他方才將唾沫吐到了我的飯菜裡麼。”
“那又如何?”安君塵眉尾挑起,好似很不解,“為人子女,誰人沒吃過幾口父母的唾液,你倒是嫌棄父母了?”話落之時,聲音又是沉了一沉,在他看來,為人子女要尊敬父母,以報父母養育之恩,無論父母做什麼那都是為自己好,打罵皆要忍。
可是他只從己身出發,卻未想過他人感受。
席雅竹諷意分明刻在了臉上,他淡定地看了一眼快吃完的舟帝,又看向安君塵:“那你便留待這兒瞧瞧,他可會吃飽後,將餘飯給我。”
可惜,安君塵未能留下看完,他看了不過幾許時候,便被趕來找他的曹公公喚走了。安君塵一走,獄吏自然也不會顧他們,呸呸呸地噴了幾口舟帝,在舟帝的叫嚷聲中大搖大擺的走開。牢獄裡又靜得只剩下席雅竹同舟帝兩人。
席雅竹掃了一眼地上被舟帝吐出的米飯,卻無半點想撿起來吃的心。他人噴唾沫,他可忍,但唯獨這噁心之至的舟帝,他不能忍!
他選擇了漠視,而今舟帝已將飯菜吞了入喉,即便打舟帝,飯菜也不會出來,還不如省點力氣。
後來,席雅竹積壓許久的怒氣都爆發了,一旦獄吏送飯來,他會將衝上來的舟帝狠狠地推開,先一步搶過飯菜,拿走自己那碗後,將舟帝的飯菜全碗倒潑在地,而自己那碗他做不出噴唾沫這等不雅的事情,唯有雙手合抱,邊同舟帝纏鬥邊吃。哪怕只吃一口,他也有報復的快|感。
但席雅竹畢竟文人出身,哪鬥得過老練的舟帝,有時運氣好,吃得一半,運氣差了,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