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百個現大洋啊。”王涵估摸著是氣糊塗了,扯著頭髮就抱怨,“賣手機,咱是最佳業務員;作家教,我一天趕五場;給人作畢業論文,千字五十;再不濟,攢篇稿子也能買條新褲子。現在,現在,我居然就甚麼都不是了!”
雖不是太明白,黃三爺心裡卻軟了幾分,不由柔聲道:“天生我才必有用。”
“人才又怎樣?”王涵有火沒地兒發,“我們學校門口一賣面的,人家還研究生學歷呢!”
黃三爺挑挑眉毛:“研究生?”
“就是比我這大學本科還高一個層次。”
“哦,那我明白了。”黃三爺點點頭。
“明白啦?”王涵斜著眼睛瞅他。
黃三爺點點頭,鄭重其事道:“他層次比你高,所以還能支個麵攤子。你不如他,故而連麵攤都沒份兒。”
王涵撲通一聲摔下椅子來:“大佬,您一刀給個痛快吧。”
黃三爺哈哈大笑:“何必行此大禮?”
王涵咬牙切齒道:“我現在寧可漂流到無人島上去當魯濱遜,也不想再看見你!”
黃三爺聳聳肩:“貌似……是有人死皮賴臉跟著我吧?”
王涵鼻子裡一哼:“那是看得起你!”
黃三爺看看他,突地笑了:“你可知道,野獸多有本能。初視周遭時,常將第一眼所見視為親生父母,緊隨不離。”
王涵歪著腦袋想了想:“靠,你當老子野獸啊,你才是!”
黃三爺嘆口氣:“我倒沒那福氣養出你這麼大的兒子。”
王涵嘆口氣:“說實話,我也知道老這麼跟著你不是個事兒,可是我沒打牢自立的根基之前不會離開你的。”
黃三爺覺得頭疼:“你跟著我不見得有用啊。”
“誰說沒用?”王涵握起拳頭來,“跟著你快一個月了,我認清了一個本質問題!”
“願聞其詳。”
“大男人不可一日無權,小男人不可一日無錢!”
黃三爺搖頭嘆笑道:“就這個?”
王涵點頭道:“在你們這個經濟還算發達的封建社會,我是指望不上當官兒了,當然只能賺錢!”
“可你身無一技之長……”王涵咳嗽一聲,黃三爺輕輕一笑,“好好好,你是英雄無用武之地。”王涵哼了一聲勉強同意,黃三爺又道,“你也不用過分憂心,總有法子的。”
王涵嘆口氣:“說實話,你究竟是甚麼人啊?”
黃三爺微微一笑:“這話你每日都問,煩不煩吶?”
王涵激動起來:“那是你跟我這兒打馬虎眼兒。我是甚麼身家背景,你一清二楚。可你呢?我連名字都不知道,這不是虧了麼?”
黃三爺拉拉髮梢:“你我不過萍水相逢,現下暫且同行,有甚麼必要呢?”
王涵扯扯嘴角:“再怎麼說……你也是我來這兒遇到的第一個人,也是第一個對我沒甚麼企圖的人。”
“企圖?”
“對阿,企圖。”王涵低下頭來,“那群老頭兒老太太都指望我結婚生孩子,那些丫頭一個二個看著我眼放綠光,都當我冤大頭,我傻的麼?唉……”
黃三爺心裡一動,竟說不出話來。
企圖。莫若說期望更適當。
誰人不是活在某些人的期望中呢?
就黃三爺自己而言,父皇的期望,大哥的期望,每個人都有期望。如此熱切,如此緊迫,可就沒誰問過他自己,願是不願。
願不願,難上難。
黃三爺嘆口氣:“罷了,你還小。”
“小?別忘了,從本質上講,咱倆可一般大。”王涵一跳老高。
黃三爺輕輕笑了:“是是是,一般大,一般大……”
王涵抬頭看看窗外:“雨停了。”
黃三爺也望出去,一片清新。雨過天晴,碧波盪漾。柳絲如美人凝眸,飄在眼前心頭。
“我說,咱們上岸玩玩兒?”王涵有些坐不住了。
黃三爺略略頷首:“也好。”
沿岸將將是個小鎮,人來人往間自有股子神韻。衣飾尚簡,雖是尋常青花布料,卻也清爽可人。女子眉眼靈秀,男子朗朗瀟灑。河道淺淺相交,拱橋橫越。雖不大,卻頗有雅名,喚作來儀。
王涵搖頭晃腦道:“來儀來儀,有鳳來儀。這兒不是出了個皇后吧?”
黃三爺搖著摺扇走在前頭兒:“此間多風流雅士,五年前的狀元就是此地人士。說是博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