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起揚的眼神越發黝暗不定。
兩人相對站了一陣,卓起揚微嘆了口氣,道,“無意,你還是……”語調一頓,他倏然住了口,揮揮手道,“罷了,你來回奔波想必也累得不輕,下去休息罷。”一邊說著,便向內堂走去。
邁著沉穩的腳步剛剛走了幾步,他的身體突然猛地停住,手臂近乎本能的向後一翻,一式小擒拿手已經出手!
“誰!”
接近之人卻毫不抵抗的任他擒住了脈門。“是我。”
聽出是秋無意的聲音,卓起揚手上的力道鬆了些,皺起眉頭問道,“還有什麼事麼?”
空氣中安靜了片刻,只覺得背後忽然傳來一陣暖意,秋無意的溫熱軀體已經輕輕貼了上來。
卓起揚的身體微微一僵。
感覺中,秋無意的手臂環住了他的腰,低聲道,“你又何必拿他來試探我。這麼多年了,我的心意難道你還不清楚麼?”
“……你不怪我?”
秋無意閉起眼睛感受著手指處傳來的溫度,唇邊綻放起一絲淡淡的笑容,
“不會。你的苦……我明白。”
卓起揚沉默著,緩緩反手握緊了秋無意纖長的手掌。
殘陽如血,映紅了天邊的晚霞千重。
竹林旁的朦朧身影相偎成雙。
秋無意仰頭看著天際,不由感嘆道,“好美的天色。塞外的黃沙落日固然壯美,但每次抬頭望天卻總是一片土黃色,少了中原的湛藍。”
卓起揚嘆道,“邊關荒涼之地,自然不如中原的好。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秋無意笑了笑,“無妨。只是累了些,休息一陣便好了……對了。”他轉口問道,“天下大會還有兩個月的時間籌備,卻不知要我做些什麼?”
“你什麼都不必做。”
秋無意愕然抬起頭來。卓起揚嘴角邊噙著笑意注視著他。
“這十年以來,我們總是聚少離多。如今既然你難得回到了風雲頂,不如索性多待幾個月。如何?”
秋無意思忖了一陣,笑嘆道,“好是好,只不過總壇就要多養一個閒人了。”
卓起揚傲然大笑,“莫說多你一個,就是百個千個閒人,我蒼流教也養得起!”
他抬頭望望夕陽,道,“天色不早了。我去吩咐廚房在後院擺了一桌酒菜,等把手頭的幾件事務了結,晚上我親自替你接風洗塵。”
秋無意笑著應允下來。
目送著卓起揚離開之後,秋無意閒來無事,索性漫步走到了後院。
雖然已經是初冬天氣,但後院中種植的常青樹種卻是枝葉青翠依然。他這幾個月在塞外見多了風沙霜雪,此時滿眼望去四處都是鬱鬱蔥蔥,心頭不由一陣舒暢。
不過片刻時分,廚房果然派人送來了一桌家常小菜,幾壺好酒,就在柏樹下襬了開來。
看看天色尚早,秋無意自己斟了杯酒,邊喝邊慢慢等著。
過了幾刻鐘時間,遠處隱約的腳步聲已然響起。秋無意欣然正要站起的時候,神色間卻是一愕。
幾聲刀劍碰撞之聲傳入耳際。
不過片刻,只聽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大喝,“我要見教主!誰敢攔我就殺了他!”
修竹院是卓起揚的私人居住地,若非他傳召,凡接近修竹院的教眾一律死罪。
隸屬教主的護院十二影衛個個武功高強,忠心耿耿,卻全都是啞巴。啞巴當然是不會說話的。
唯一能說話的影衛屈墨還是少年口音,自然不是這個大吼大叫的人。
由聲音推測,必定是有人要私闖修竹院,而在門口處被卓起揚的影衛攔下來了。
秋無意的臉色頓時一沉。
只聽遠處又是一陣激烈的刀劍搏鬥之聲,秋無意沒有隨身佩劍,便將懷裡的寒玉匕首握在手中,幾步飛身掠了出去。
到了院門處,只見那裡聚集了幾個黑衣影衛,而那個鬧事的年輕人已經被制住了。
秋無意的心裡不由一哂,暗道,“又是一個不自量力的。”搖搖頭正想悄然離開的時候,那個被制住的人抬頭卻看見了他,立刻大叫道,“秋左使!”
秋無意愕然止步,回頭仔細看去,那個人他卻是認識的。
私闖修竹院的不是別人,正是跟隨洄風堂堂主戚莫聰回中原述職的漠北分舵主,章乾。
秋無意嘆了口氣。他已經知道章乾為什麼要闖進來見教主了。
所以他直接走過去,乾脆了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