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的眼睫,蘊滿了眼眶的淚水再無顧忌,大顆大顆的滾落下來,溶進了一片血水與雨水中。
你可知道,這是今日第二次為你落的淚。
再抬頭時,秋無意的臉上已恢復了一片平靜之色。他深深望了一眼面前的人,單膝跪下,朗聲道,
“蒼流教護法左使秋無意參見教主!”
緊隨他之後,聶玉心、陸淺羽、蒼流教各大堂主、香主率領數百屬下單膝跪下,齊齊行禮。數百武林高手蘊著內力的聲音彙集在一起,聲傳數里,勢若驚雷!
卓起揚傲然佇立,目光淡淡的越過眼前黑壓壓跪倒一片的教眾,緩緩對白道眾人道,
“還記得剛才的約定麼?”
天色黯淡下來了。
幾聲鴉叫自附近林中時不時的響起,襯著滿地屍體血水,更顯出幾分驚怖來。
隔著遠遠的距離,蕭初陽默默的看著他們。
剛才紀鴻熙最後的傾力一擊實在太過驚人,雖然卓起揚出手將他制住,但那一劍卻是如何也停不下來。身為一教之主的卓起揚,居然就這樣硬生生用自己的手臂替他擋了一劍。
不必再問什麼,他們兩人對視的眼神裡,已經洩漏了太多蕭初陽以前從來不知的秘密。
秋無意晶瑩溫熱的淚水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卻好像變成了滾燙的熱油,一滴滴的狠狠落在他的心裡,將他的一顆心燙得千瘡百孔。
原來。。。這就是你喜歡的人麼?
就是為了他,你才會毫不猶豫的背叛我麼?
心很痛,痛的他說不出話來。但此時此刻,他卻不得不說話。
少林、武當兩大門派是白道正義的支柱,然而今日,兩派的掌門已經先後辭世。
前來支援的各派武林名耆,已有大部分在這兩日的激戰中失去了生命,剩下來的,卻也都身負重傷。
神劍門門主龍意行中毒身亡,紀家家主紀少冬在盤坐運功。
此刻,能主持大局的,竟只剩下他這個年輕的武林同盟盟主。
他緩緩四顧,看到的俱是一雙雙期盼的眼睛。
即使再不願意,有些事,是不可以逃避的。
卓起揚佇立於諸教眾之前,視線大略一掃之下,便向蕭初陽這裡瞥過來,
“雖說慧苦死了,但約定應該還在罷。卻不知你們是不是認賭服輸?”
蕭初陽神色一冷,沉聲問道,“慧苦大師已然仙去,卻不知卓教主你是如何逃脫生天的?”
卓起揚的嘴角泛起一絲嘲諷笑意,還未作答,身後的一個少林俗家弟子仔細看了他半日,猛然一步搶上來,指著卓起揚嘶聲大叫道,
“你。。。你不是剛才和慧苦師祖決鬥的那個!那個人沒有你高!”
蕭初陽一驚,目光冷然直視卓起揚的眼底,逼問道,“卓教主,你做何解釋!”
卓起揚微微冷笑道,“何必解釋?慧苦在決戰中使用乾坤膽就是光明正大的作為麼?我用替身出戰,不過爾虞我詐而已。”
他淡淡道,“慧苦用他的命做賭注,我又何嘗不是用我蒼流教的大好基業來賭?若慧苦當真堂堂正正的勝了我的替身,那我自然會按照承諾解散蒼流教。只可惜。。。”
他瞥了一眼面前的深坑,接著道,“他居然連替身都勝不了,那我也圖喚奈何了。”
蕭初陽雙眉一皺,正待答話,只聽旁邊一個老者的聲音冷笑道,
“歪魔邪道居然也知道‘承諾’二字麼?只怕慧苦大師戰勝了替身,你也會另外拿出一套說辭搪塞罷!”眾人望去,說話的卻是剛剛療毒完畢的紀少冬。
卓起揚一挑眉,道,“紀大當家你竟還活著麼?”
紀少冬又是冷笑一聲,道,“老夫命硬的很,不勞卓教主擔心!”
卓起揚微微一笑,側過頭去,問道,“無意,你為什麼還不殺他?”
秋無意一怔,還未答言,那邊紀少冬已經冷聲道,“他與我無怨無仇,為何單單要殺我?”
“無怨無仇?”卓起揚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秋無意,
“你竟還沒有告訴他麼?也罷,隨你。”
他轉頭對著對面的白道人眾,平平淡淡道,“是降,還是死,各位自己定奪罷!”
他這句話語氣雖無甚起伏,內容卻是狂傲無比,白道各人頓時大譁。
紀少冬冷冷道,“你不必枉費唇舌了!我等都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要這條性命的儘管過來拿,要我們歸降魔教,卻是萬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