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蕭盟主,如今這個武林,恩怨,世仇,黑道白道的區分,乃至一言不合,都足以讓兩個素不相識的人械鬥博命,血濺五步。這樣的江湖,還有存在的必要麼?”
蕭初陽反問,“若卓教主覺得如今的江湖沒有必要,則何以代之?”
“正所謂不破不立。卓某的意見就是,完全打破,重新建立!”
蕭初陽肩頭一震,“這就是蒼流教意圖稱霸的目的?”
“蒼流教稱霸江湖將是第一步。”卓起揚啜了口茶,放下茶盞,“先父因為黑白兩道的恩怨糾葛而死的時候,我就下定了這個決心。只有將統領權完全收入囊中,才可以號令江湖,令行禁止。只有打破原先的門派框架,才可以消除門戶之見。也只有由單一門派統一江湖,才可以徹底的結束黑白兩道數百年的恩怨仇殺。”
蕭初陽沉思著道,“縱然江湖盡在蒼流教掌握之中,門派個人之間的恩怨,絕不可能一下子遏止。更嚴重的是,打破現有格局的阻力和代價太大了。卓教主有沒有想過,為了結束過去的恩怨桎梏,這幾年新添了多少的鮮血冤魂?去年金陵一戰,犧牲了多少無辜百姓?今日一場混戰,又有多少人含恨而終?”
卓起揚直視著蕭初陽,“為成大事者,必定有所犧牲。”
“……犧牲太大了。”
蕭初陽嘆息道,“門派之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更改的,那些上百年的恩怨糾纏也不是幾次的令行禁止就能夠化解。武林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慢慢的調整,慢慢的改變,這樣才不會傷到筋骨根本。卓教主,你的手段太偏激了。”
卓起揚挑高了眉頭,凌厲傲氣的神情一閃而過。“偏激就偏激罷!不試試怎麼知道對錯?”
他拋開手中的茶盞,長身而起,“話已至此,我們分歧太大,沒有讓步的可能,只有一戰了。蕭盟主,是各自率部下繼續來個混戰,還是我們兩人之間比試,請劃下道來!”
“好!”蕭初陽離席起身,朗聲道,“就讓你我二人以生死定勝負罷!”
秋無意臉色微變,正欲站起來,卓起揚按住他的肩頭,“無意,你不必說了,好好看著。”
唐沐坐在裡屋角落裡,運筆如飛——
“壬戌年正月二十一日,蒼流教教主卓起揚,武林同盟盟主蕭初陽擊掌立誓,於風雲頂立生死之約,以天下為賭。”
因緊張和興奮而微微顫抖的毛筆在下面接著寫了一行小字,“見證者:秋無意,唐沐。”
※ ※ ※ ※ ※
蕭初陽的風華劍已在手。
泓光如水,在劍鋒流動著溫潤光澤。
卓起揚的手在袖中。
卓家掌法冠絕天下,冷月心法已經許久未現江湖。
唐沐的眼睛睜的老大,聚精會神的盯住兩人,一刻也捨不得鬆開。
秋無意垂下眼,盯著杯中漸漸變冷的茶水,無聲的嘆息。
彷彿電光火石的那一剎那,兩個相隔五丈的身影齊齊掠起。
一瞬間,由極靜至極動,兩人同時出手!
穿過劍鋒織起的迷亂殘影,卓起揚的掌已經準確的印上了蕭初陽的胸膛。
對手的生命,就是如此鮮活的掌握在他的手中。只要掌心向外一吐力,蕭初陽就會立刻震碎內臟脾臟而死。
但他卻沒有動。不僅沒有動,他的掌心甚至滲出一層冷汗來。
就在方才的那個剎那,蕭初陽也出劍了。但他的劍,根本沒有指向卓起揚的方向。
絕代的風華劍,此刻正架在秋無意的脖頸上,劍鋒流轉著炫目的泓光。
光潔的膚色被劍身映的蒼白。只要輕輕一抖,鋒利的劍刃就會無庸置疑的割斷脆弱的喉管。
“蕭初陽,你這是什麼意思?”卓起揚的手掌上抬,印在蕭初陽的心口。他的聲音森冷。
蕭初陽嘴裡硬邦邦的吐出六個字,“認輸,不然他死。”
卓起揚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你這是要挾我?”
“是。” 蕭初陽平靜的道。
卓起揚注視了他半晌,居然笑了笑,“真有意思。我們這種魔道中人難得老老實實的決戰一次,居然被白道最講道義的英雄耍了老千去。”
蕭初陽的臉上顯出一絲痛苦之色。但他還是固執的握緊了劍柄。
“卓教主,你不是說成大事者必有犧牲麼?你若捨得犧牲他的性命,儘管對我動手。”
卓起揚回過頭去,望著那泓光流轉的劍鋒在秋無意的脖頸間緩緩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