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開門,走到此時依然亮著燈的房間外,象徵性敲門,中斷談興大好的兩個人,問:“對不起,我想要一杯水。”
他在喝水的間隙偷覷起居室裡的唐棣文和楚鶯。唐棣文是熬夜慣了的,咖啡壺又擺在面前,精神很好;楚鶯卻臉色發白,未見得能再撐多久。嶽江遠並非不在乎兩個人交談的內容,但更清楚的是無論他們在說什麼自己都是無法涉足的。離去前他又瞄了眼楚鶯的腹部,微微提醒和責難的目光最終停留在唐棣文身上。唐棣文知道他在提醒自己,但不明白究竟在提醒什麼。於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後,說了聲“你睡你的”,也就再不理會他了。
接下來嶽江遠睡得也不熟,天亮沒多久就起來了。梳洗之後下到一樓,發覺廚房那裡才亮了燈。走過去只見楚鶯一個人在忙碌,聽到腳步聲她回過頭,露出明亮的笑容:“早啊,睡得好嗎。”
單獨和曾經、也是現在的偶像這麼近距離的接觸對嶽江遠而言絕對是個全新的體驗。首先楚鶯這麼親切的笑容和寒暄就讓他手足無措了一番,只曉得接話問好:“啊,早。”
看楚鶯熟練的動作就知道她絕非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貴婦人。她愉快地忙碌著,烤箱、微波爐,不鏽鋼鍋都在盡職地為這個家庭的主婦服務。嶽江遠駐在廚房門口呆呆看著她,一句話沒怎麼想脫口而出:“看起來你常做這些事。”
“做得也不太多。小孩今天回來,他喜歡吃芒果布丁,我答應了要做的。”
“啊,幾歲了?”
“九歲了。客廳裡擺了相片,像我多一點。”
她的語氣很自豪,嶽江遠聽著也隨之微笑。楚鶯問他是不是喝牛奶,雞蛋要單面還是雙面,果醬挑什麼口味,主食麵包喜歡還是義大利麵,細緻得嶽江遠簡直招架不住,又不習慣這樣的關照,連連說了幾聲隨便,找到個間隙另換話題:“唐棣文呢?還在睡?”
“我們都沒有睡。他天不亮就到海邊去了。”
“沒睡?那你……”
“其實也無所謂,一個晚上沒有睡也不至於怎麼。你是叫嶽江遠對吧,我結婚之後和唐棣文就再沒見過,昨天他打電話說要過來,我也沒有想到你回來……”
“我一直到下飛機都不知道要來見誰——”見楚鶯瞪大雙眼,流露出訝異神情,又轉念想到被事先矇在鼓裡的不只自己,嶽江遠自在不少,繼續說,“否則至少要帶束花——”
楚鶯笑時會微眯起眼,一點也不在乎這樣的笑法會讓眼角的皺眉看上去更多,可是廚房裡的燈光又神奇地淡化了那些紋路。她嘆息著:“唐棣文啊唐棣文……”
門鈴響引起嶽江遠的注意,他才要邁步,楚鶯先叫住他:“有傭人會開門,估計是回來了。”
好像把海風和潮氣都帶進了門,唐棣文進門一看楚鶯和嶽江遠都擠在廚房裡,就說:“你怎麼不去睡覺,這種事情交給傭人做就是。”
“我不像你,傭人僱的比自己家裡人還多。”
唐棣文不做聲,脾氣很好:“我們早上十點的飛機,他——”
他指一指嶽江遠:“我是把他從外景地拉過來的,差不多該回去了,不然楊鵬肯定找我要人。”
“我以為你至少會住上幾天……”楚鶯把爐灶的火挑下,嘆氣之後眼神驀地凌厲,“臨時打招呼來,匆匆又走,唐棣文,你是覺得我家是旅館,還是覺得反正是這麼多年的朋友了無論怎麼樣都可以?”
她一直溫柔甜美,現下卻精神抖擻彷佛頭被踩到尾巴的……母獅子。只是唐棣文並不畏懼這種表面上看來的威風,很有經驗地走過去擁抱她一下,拍拍楚鶯的背:“好了,不是都見到了嗎?等孩子生下來回來一趟吧。”
她形狀優美的唇動了動,顫抖的手回抱過去,又是嘆息一樣的語氣:“你對女人真是個惡魔,只要你想,沒有不能被你收買的。”
“嗯……”唐棣文放開手,一本正經地盯著還擱在火上的湯鍋說,“你再不理會東西就要糊了。”
早飯吃得很愉快,餐桌上的閒談直到航班時間的迫近才不得不中斷。送他們到門口時楚鶯先和唐棣文擁抱,說了幾句熟人間的玩笑話,又轉向嶽江遠。
她伸出手臂時嶽江遠要稍微彎下腰,靠近了,他聞到她身上傳來的芒果的濃郁香味,也感覺到她冰涼的頭髮貼著自己的臉,和那個單純表示友好的擁抱交織在一起,讓他失了神。
……嶽江遠從楚鶯家出現前和簡透過電話,被告知要再回一趟劇組,唐棣文就一個人先回去。於是兩人在佛羅倫薩的機場各奔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