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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丁現在已經長成了一個一米七六的少年。

展邛現在還記得那時候再見到小昭的樣子,六年裡一直忘不掉的那張臉鮮活的出現在自己面前,帶著一點興奮和青澀,提著一個碩大的行李箱站在門口喚自己。

“展邛哥哥。”

還是記憶力那個少年,連聲調都一點沒變。

展邛按下自己興奮的有點發抖的右手,用安靜沉穩的語氣不軟不硬的回答著。

“小昭也大了,以後叫展邛就好。”

顧延昭是從大三開始真正和展邛確定關係的,但這段關係說起來確是顧延昭先主動的。展邛太聰明,似乎他這一輩子都沒主動追求過什麼,他總是能把所有的條件鋪設好,然後讓對方覺得非自己不可,於是主動向他投懷送抱。說到當年展邛上華大也是華大的副校長專程來到家裡遊說。他是一個極耐心的捕獵者,但他捕獵的過程根本不見血光。他只是鋪下天羅地網,引導著“被捕食者”一步一步走進來,然後再由他慢條斯理的收網。他安安靜靜的等了小昭六年,他還可以耐心的等下去。

顧延昭反應過來之後曾經非常不滿,每一次展邛無奈只能把人抱過來揉揉腦袋,告訴他這叫“被動式追求。”

這一直讓顧延昭氣結。因為算起來,自己在感情路上一直是主動的一方。不論是展邛還是陳正平。這兩人一個是太聰明,一個是不在乎。

而自己主動後的結果現在看來,往往都不太好。

顧延昭的嘴就是展邛給養刁的。展邛上班的研究所離住處很近,能夠天天回家做飯。華大校園很漂亮,尤其是夜晚,樹木茂密的不見天日。建築物基本是百年的古樓,紅磚綠瓦下飄著幾團被樹叢掩的已經快看不見的白光。展邛一般晚上都會去圖書館或者教學樓把顧延昭接回來,兩個人要麼在竹林小道里散步,要麼去江邊吃露天燒烤。畢竟也從小習慣了和展邛在一起,倒也不覺得這樣有多親密。從江邊的北門到住處有著長長的一條路,路邊種滿了千層按,顧延昭喜歡繞著八字形在這些千層按之間轉來轉去。而在那時候,那條路看起來是那麼長,似乎永遠都走不到盡頭。

展邛,從記事起他就習慣了這個人的存在,他先成為了自己的習慣,而後才成為自己的愛人。

父母不在國內,展邛便成了顧延昭分享一切心情的人,在展邛面前,他連白紙都不是,他就是一塊透明的玻璃。大多數人都是由愛情變為親情,然後就那麼平平淡淡的過下去。但對於他和展邛來講,一定是先有親情再談愛情,所以他們之間沒有轟轟烈烈的追求,也沒有想起來就臉紅心跳的告白。有的只是某一天,展邛在洗自己睡覺必抱的那個大枕頭的枕套時候(因為這個習慣顧延昭嘲笑過他很多次),他的小昭在他旁邊靜靜的蹲了下來,拽了拽他的衣角。目光閃閃的對他說。

“別洗了,大不了我晚上讓你抱。”

就這樣,展邛在他的生命裡就又佔去了6年。

但就在他以為這樣平平淡淡的日子就這麼地老天荒下去的時候,展邛把還沒下班的他約了出來。兩個白大褂站在檢察院門口很是滑稽。展邛,那個十二年來一點沒變的展邛用他那副已久寵溺的眉眼望著他對他說。

“小昭,我們分開吧。”

這一分,就分的很徹底。第二天顧延昭就打報告請求調回老家,半個月之後批覆下來。他也準備好了收拾東西走人。

臨走的那一天晚上,他知道,展邛在他門口坐了整整一夜。

是他天真,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樣沒有來自生活的壓力。他沒有想到一晃數年展邛已到而立之年,展母每天下樓買菜看著別人家的孩子都目露慈光,展父從來身體不好,年紀大了之後半夜咳醒能帶出血來。父母不說,不代表展邛感受不到他們的期待。已經是一個不尷不尬的年齡,卻在做到研究助理之後再也走不上去,人類社會從來玩的不是正向選擇,不是你優秀就一定要用你的。除非你在哪個專案上特別有建樹,只有你能做,也許能打破這層天花板。可現在缺了誰玩不轉?展邛沒有博士學位,這是硬傷。院裡馬上要派幾個年輕人去到瑞士深造,年齡限制在35歲之下。全院那麼多研究助理,都眼紅著這幾個名額。而展邛馬上33了,這是他最後一個機會。副院長的女兒虞喬早就頻頻向他示好,那是個安靜善良的姑娘,誰能娶到她都是個福氣。也是隻要展邛有所回應,他立刻就能成為整個研究院升的最快的人。

在公派留學競爭報名的最後一天。展邛在電腦面前坐了整整一天,直到截止的最後一分鐘才用剋制不住顫抖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