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死,碩大的,LV。
"這個是哪裡買的?"我對名牌的認識很淡薄,雖然衣櫃裡也有那麼幾件,不過純粹是為了撐場面。具有暴發戶的標誌,總之牌子標識不明顯是不會買的。我其實一直幻想過一件這樣的衣服,前面是碩大的"L",後面是碩大的"V"。不過後來在看到宋小陸堆積如山的"LV","GUCCI"面前徹底打消了念頭,這世界山寨太離譜了,買一堆都才三百,人還是務實點好。
"我兒子在美國給我買的,說明星都背這種包,不過我要是明星,我還是願意揹你的。"
"不,不,你那個才是好貨,我這個不是。"
大爺很倔強,"你的包好看。"
我無語,默默的偽裝了一下脆弱,躺下睡覺。
謝蒙來陪我的時候會讓我感到住院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他來了以後,我跟他講起大爺用"LV"換我雙肩包的事情,謝蒙難得的開心了一把。
幾天以後,我們發現這個令我們開心的插曲抹上了幾分悲涼的色彩。
大爺是摔下樓將腳扭傷的,兒女們紛紛打來電話表示慰問,要這老兩口別不捨得花錢,可就是誰都沒出現過,老人不住的嘆氣。
是的,對他們而言,"LV"真的與"nike"沒什麼區別。
"人老了,真的很可憐。"謝蒙小聲說。
"如
果,你老了,你的老婆不在了,我也沒有一個相伴的人,我們就一起過,那個時候不會有人把我們再分開。"
謝蒙微笑著點頭。他一衝我笑,我的整顆心都融化了,血液沸騰,劈里啪啦,猶如萬馬奔騰。完了。
"我的小弟弟在抗議了。"
"流氓,宋威,你怎麼是這種人?"謝蒙怒道。
開不起玩笑,太沒有幽默感了。
我將視線投到大爺的病床,他們過去是被我忽略的群體,可現在,每一個老人都能令我想起徐阿婆,只差那麼一點,這輩子就見不到她最後一面。
謝蒙好心的削出一個蘋果遞給大爺,大爺很高興,給他講起自己的兒女,從他們的名字講起,滔滔不絕。
這就是陌生人之間的際遇。我們離開的那天,大爺的眼神裡分明的流露出了不捨,而我們相識不過短短十天。從今往後也許都不會再見面,可我們卻在十天建立起一種微妙的情感。
"你想起徐阿婆?"
"對,我一直後悔最後幾年沒常去看她,老去的人真的很孤獨。"
"我在想我們老是什麼樣子,一張皮能拉出半指長,很難看。"
"那時候,我或許已經不愛你了,但,我們仍然可以在一起,相互照顧。"
"你想的很好,那我不是要先在菜裡放點毒藥,先毒死我老婆。"
"不,你毒不死她,你做的菜太難吃,她不會吃。"
"去你的。"他的雙眼專注的看著我,到那時我還是不敢相信,我們居然在一起了。
"謝蒙,我愛你,我真的很愛你。"我忍不住再次表白。
"我知道,我知道。"他點頭,示意我,他明白。可他為什麼不能也對我說出他的心意。
"你也愛我嗎?"
"當然。"他這麼說,在我聽來卻很不是滋味。
關於住院的事情,我還是儘量低調去處理,畢竟被人打到醫院住上半個月不是什麼值得表彰的事情。別人問起始末,我的最後一個杜撰版本是說,我朋友被幾個黑社會的要黑錢,五個肌肉紋身男打他一個人,我奮不顧身陪他一起捱揍,還幫他還了利息。眾人感慨,"你人太好了。"
出院以後,先到公司報到,再回家向宋小陸解釋去向。公司報到很簡單,而宋小陸,一想起就頭疼,無緣無故失蹤一個月,現在回去還拖著一身傷痕,我實在找不到話搪塞她,可,這個時候跟她說分手,我真的開不了口。
在家附近的麵館要了一碗米線坐一下午,待到傍晚,才看到宋小陸一個人頹然的沿路邊走,蒼鬱的梧桐使她的身子顯得特別渺小。那個剪影似的畫面血淋淋的戳中了我的心臟。
我給了兩百塊錢給老闆,指指宋小陸,"老闆,我先給你這些錢,以後她來吃飯,你記得多給她加點肉。"說完,我的鼻子一陣酸澀。
良久,我才平靜下來。這算什麼?自作孽不可活。
走在那條熟悉的必經之路,迎面而來的是一種莫名的疏離感。腳下的路虛恍的如同下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走到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