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一看就震住了,文珂正跟一個壯實的男生扭打在一起。文珂似乎沒佔什麼下風,已經鉗住了大個子的手,只是眼角的紅痕和凌亂的上衣讓他看上去有些猙獰。我撥開起鬨的人群,一把拉起文珂。文珂顯然沒料到我的出現,瞪著眼,侷促地看著我。“哈,這誰啊?你男人吧?”大個子被解開束縛,撐起身,大聲地挑釁,又引來一陣騷動。我真沒想到現在的學生怎麼能說出這麼不堪入耳的話,一下火了,直接一個拳頭揮過去。“文珂,你TM就是個變態,把男人都帶這兒來了,要不要臉啊…”看來我太久沒動手了,力道太不夠,大個子捱了一拳居然還在無休止地叫罵。我卡住他的喉嚨,冷冷地說:“你再說一句,我就廢了你。”大個子開始“依依呀呀”地叫喊,憋紅了臉。周圍的人終於意識事情的嚴重性,開始上前拉我。我不屑地甩開他,沉聲對還圍在一邊的人群說:“以後別TM嘴臭了。”說完,扯著傻站在那兒的文珂就走。
我拉著文珂到天台,見文珂皺著一張臉,問道:“到底怎麼回事?”“沒看見我快贏了嗎?你來幹嘛…”“別廢話!我問你為什麼跟他打架?”文珂沉默了,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盯著自己的鞋尖。我徹底失去耐性,拎起他歪在一邊的衣領,湊近他的臉,狠狠地說:“我真TM不該管你的破事!”沒想到,文珂抬起頭,回我一個悽然的笑,嘲諷地說:“樂軍,其實你一直都很厭煩我的吧!”我嚥了嚥唾沫,如鯁在喉,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隔得這麼近,我看出文珂眼裡濃濃的失望,我感覺出文珂逐漸急促的呼吸和壓抑不住的微顫。文珂垂下眼簾,掰開我的手,轉身邁著沉重的步伐走著,快走到門口的時候,我聽到文珂壓低嗓子說:“樂軍,我喜歡男人。”
一連幾天,我再沒見過文珂。樂成還問過我一次“文珂怎麼不過來了”,我沒吭聲,心裡說,你兒子不回家也不見你這麼過問。不過我還是去找李克問了,李克莫名其妙地白了我一眼:“管你什麼事?文珂什麼時候成你家的了?”我就知道問李克也是白搭,也沒再繼續。可我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文珂的那句話,因為那也是我埋藏很深的秘密。
我很早就知道我對男性的興趣,這樣異樣的衝動一直被我壓抑,沒有任何人知道。所以我不會去輕易接近任何人,我怕薄弱的偽裝會被拆穿。長大後,我覺得我的偽裝已經很成熟,能夠放鬆和人進行正常交流,不過那天聽到文珂班上那個大個子的話,我還是差一點就被擊垮。讓我更震驚的是,文珂和我,是一類人。我承認在聽到文珂的那句話後,除去一點難以置信,帶給我更多的是一種解脫,以及內心不易察覺的一絲悸動。
☆、(樂軍4)
我覺得心裡一陣煩悶,就跑到孟傑的酒吧打發時間。我的叛逆期是在初中,孟傑就是我在那時候認識的,一個難得能被我認定為朋友的人。孟傑無心學習,初三便輟學拿著他爸給的啟動資金,聯合一幫兄弟一起開了這家“Mix Free”,過上了逍遙的生活。而我則在初三收起了頑劣,在樂成的棍棒下突擊學習,如願考上了樂成就職的高中。事實上,我還是時不時地去找孟傑廝混,孟傑的思維就和他給酒吧取的名字一樣,能夠自由穿插於形形色色的人流間,不受束縛,這也是我們能合得來的原因。
傍晚時分,酒吧的顧客還不是很多,我朝門口的侍應點點頭,侍應早就認識我,熱情地招呼我:“傑哥在休息室睡覺呢!”我來到休息室,孟傑窩在沙發床上睡得正香。我走過去不客氣地踢了踢死豬一樣的孟傑,孟傑眨了眨迷離的雙眼,一看是我,翻了個身,又睡了。我重重地坐到床上,自顧自地說:“孟傑,我發現我喜歡上一個人。”孟傑微微一動,慢騰騰地坐起,揉了揉我的頭,說:“是我在做夢,還是你在做夢啊?”我低下頭,一言不發。“哈,你小子,不會喜歡上我了吧!”孟傑突然大叫,猛地彈開,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孟傑,我看你是真沒睡醒,LZ幫你醒醒腦!”我呲著牙壓倒孟傑,掐得孟傑連連告饒。
鬧了一會兒,孟傑起身給我倒了杯酒,自己也端起酒猛喝了一口,才不緊不慢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我端著酒,看著杯裡澄澈的液體,心情複雜。“我不知道。”“不知道跑我這兒幹嘛,你真當我閒得很啊!”“孟傑,我說不清是什麼感覺,我以為我不會在意任何人的,可是…”孟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我索性一咬牙,把心裡複雜的情緒全吐了出來:“這麼多年,我一直很好地把握我的思想…我不知道這一次該不該放任自己…其實我根本不懂這是什麼感覺…或許我只是想卸下一些東西…”我語無倫次地表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