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哲沒想到經過了那兩個多月的魔鬼治療,景希得出的竟然是這種更加執著的結論。看著他明亮的眼睛,他說得每一個字都那麼用心,顧文哲心裡有種異樣的柔軟——他想起西奧的話——那麼認真地喜歡自己的人,真的不多了。
顧文哲剛想開口說話,一陣急促的喇叭聲突然打破了夜晚的寧靜。顧文哲和景希都下意識地朝聲源地望去,只看見不遠處停著一輛小轎車,而車上坐著的人,竟然是顧文彥。
兩人皆是一愣。
景希眼中隨即換上了那種鄙夷的憤怒,而顧文哲更多的是吃驚:這小子怎麼又跑出來了,乖了幾天就皮癢了麼?
顧文彥開門下車,每走一步他的心就一點點地往下沉。
他在仲叔的嚴格管制下,已經沒有營養不良的症狀了,但是現在臉色唰的一下變白,毫無血色。
他身邊的人都在為顧文哲的電影首映禮高興,幾乎每個人都收到了邀請。
他明明什麼都放棄了,跟公司解約了,突然的消失讓他信譽極差,再也當不了演員了;他也乖乖地當著顧家的第二個兒子,只希望隨著時間的推移,顧文哲或許可以原諒自己。
他為了能繼續做顧文哲的家人,已經什麼都放棄了。為什麼自己還是被排擠在顧家之外呢?甚至連衛純那個呆頭呆腦的小子都已經被顧文哲當成了弟弟,自己為什麼不行!?
他用手機拼命地打顧文哲的手機,手機裡傳來的聲音不是說“手機關機”就是“不在服務區”,他還以為顧文哲的手機真的出現了問題,當他看見景希一個電話就把顧文哲叫了下來的時候,他才明白,自己或許早就被顧文哲列入黑名單了,他不想見到自己,不想聽見自己的聲音。就算自己的身體是他的弟弟,他對自己靈魂的厭惡已經超越了一切。
最開始表白的時候,顧文哲的理由是——你是我的弟弟。現在呢?為什麼景希就可以?他也是你的表弟啊!?
無盡的憤怒和瘋狂把裴良玉包圍,他咬著牙說,“顧文哲,你不是說過因為是弟弟,所以不行的嗎?”
顧文哲皺著眉頭,“你怎麼在這裡?我讓你出來了嗎?”
顧文哲用厭惡的語氣說著的這句話,已經把他生命中所有光明的東西都熄滅了——他活了兩世,兩世都在為別人做嫁衣,兩世都成為了炮灰。
他也真誠地對待過他們,他也全心全意地*過,昏了頭也犯過錯誤,精神快要崩潰了。無論是在季尋的世界裡,還是在顧文哲的世界裡,他都是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他甚至呼吸一下都會引起他們無限的厭惡。
他恨啊!他當初就不該把自己重生的秘密告訴顧文哲,他就應該一直偽裝下去。至少那樣,他自己不會發瘋,顧文哲也不會那麼討厭自己,更加不會重來一世,自己依舊什麼心願都沒有完成。
他到底算什麼!?為什麼上天給了他兩次機會,他都落得這樣的下場。
悔恨和憤怒衝昏了裴良玉的頭腦,他的承受能力已經達到了一個臨界值,身心都在這段時間受到了嚴重的影響。
他突然轉身坐回車裡——
他自己的身體早就灰飛煙滅了,季尋在*上這個“顧文彥”之後,早就把真正的裴良玉拋到腦後了。他沒有親人,沒有*人,沒有朋友。他的墓碑上長滿了雜草,他的兩世人生都如同笑話。
上天不知是給了他一個機會還是要故意玩弄他,重生了之後,他依舊只能做別人故事裡配角。甚至,真正顧文彥的靈魂還會時常回來光顧,連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一個容身之處都要奪走!
他已經沒有選擇了,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容身之處又被搶走,如果他不能擁有,誰也別想得到!
“顧文哲,什麼奇幻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對不對?我們一起重生到另一個世界吧,不要你做我的哥哥,我們重新開始,重新認識。”
顧文彥說完這句話,啪地一下關上的車門。他的眼中閃爍著極盡痴狂和瘋癲的詭異光芒,他猛地發動汽車,利落地踩下油門!
顧文哲還沒來得及想清楚裴良玉那段話的意思,但是他聽見了汽車輪胎和地面摩擦所產生的尖利的聲音,車的燈直直地朝著他照過來,身體自然的反應讓他猛地閉上眼睛,可是摩擦的聲音離他越來越近,危險一觸即發!
他被包圍在強烈的白光下,眼睛並沒有適應這種刺激,他潛意識地往一邊跑,卻聽見那摩擦的聲音彷彿追著自己。
最後劃破那尖利摩擦聲音的是一聲呼喊——表哥!!
顧文哲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