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夏眯縫著眼橫他一眼,慢吞吞支起胳膊,似乎是想爬起來。
希聲趕忙把方躍往窗前一推,把沉夏攔腰抱起,讓他靠著自己的胳膊坐起身,見他倦容更甚,話語又軟了幾分,說:“要不,靠著我睡?”
“算了算了,你們吵死了,但是不讓你們談論案情,那也不行啊。我還是起來吧…那什麼,家悅隨便把驗屍報告給我看兩份,估計我這瞌睡蟲就沒了……哈啊……困啊……”枕在希聲的胳膊上,沉夏埋著腦袋使勁蹭。
“敢情我的驗屍報告還有這種功效,給……”寧家悅笑著起身,把自己的本本端過來給他,“自己看,李恩京他母親最原始的那份驗屍報告,要不是這個法醫是個木訥嚴謹的性子,這報告指不定早已毀屍滅跡了。”
“為什麼?”希聲幫沉夏接過來,問。
“因為這份報告當時被否定了,上頭不相信他的論斷,勒令他重新做份報告。後來法庭採納的也是後來的那份。”
“為什麼不相信這份?是有什麼疏漏和問題嗎?”沉夏抬起頭。
“咳,什麼啊,這個法醫可是我同學的老師,專業知識相當過硬,就是性格不太好相處,和幾個上司都處不好……他在報告上寫受害人是因為遭受到極度驚嚇而猝死的,直接寫明犯人不會是李恩京。你想呀,法庭如果採納了他的報告,李恩京就無罪釋放了,當時重案組的人怎麼升職?在當時這案子可是大案,破了獎金和升職可都是現成的,如果全泡湯了,這活兒不是白乾了?”不屑地扯了一個笑出來,寧家悅戳了戳方躍的胸口,笑:“所以啊,不是每個警察手下都無冤案的,當警察當得久了,說不定啊就從裡到外也腐敗了……”
“家悅,你別戳我呀?我又不是那種人,肯定不會的……”方躍一本正經地捉住他的手。
沉夏撲閃著眼,直直看著他們笑,也不言語。
“但先不論這些,李恩京的仇人現在都死了,他還留在Y市做什麼?那個幫兇也一定會和他碰面的,兩人的目的都已達成了。沉夏,我知道你放他們的用意,但我……不知道這真的有意義嗎?”這次很敏銳地覺察到沉夏似笑非笑中的慧黠目光,方躍乾脆直接問了。
“呵呵,你們怎麼就知道,莊夫人是他這次冒險出獄要殺的那個人?”沉夏嘟嘟嘴。
“難道不是?”連寧家悅聽了這話也訝異起來。
沉夏抿了抿嘴唇,拍拍希聲,讓他給自己倒杯水,晃悠悠捂著水杯緩了口氣,才說:“誒誒,你們那麼緊張兮兮做什麼?先跟你們講個笑話好不好……小寧跟小莊是同桌,有一天,小寧向小莊借一支鉛筆,小莊不願意,便說‘不借’。小莊就對小寧說‘借給我你會死呀!’ 然後小寧就說:‘好,那就借給你吧!’於是小寧把鉛筆借給小莊,等小莊把鉛筆還給小寧時,小寧就真的死了。”
彎彎繞繞,什麼小寧小莊的,借鉛筆什麼的,聽得寧家悅和方躍跌入雲裡霧裡,抱著腦袋想,坐著想,站著想。最後,方躍忍不住問:“這是個笑話?可這笑話到底什麼意思?跟李恩京和莊卓群有什麼關係?”
沉夏笑著抿茶,說:“我沒說有關係啊。”
眼見寧家悅和方躍,一個要扔椅子,一個垮了臉,希聲開口說:“其實也不是沒關係,如果莊卓群想跟人借的不是鉛筆,而是人命,就跟這案子有關了。”
“哈?”方躍更不明白了,使勁皺眉,冥思苦想,就差點變成一尊思考者雕塑了。
寧家悅斜眼看著沉夏和希聲,冷語埋怨:“喂,你們倆不要仗著聰明就欺負他。他是反應有些遲鈍,不過……”
“啊,我知道了,莊卓群被人利用了!本來他是想利用別人,還想在利用完這個人之後除掉他,但是這個人反過來利用了他,不但殺死了莊夫人,還成功嫁禍給了莊卓群!要不然,你們就不會說這是一個笑話,而是一個故事了!”突地,方躍興奮地拍桌子嚷道。
沉夏和希聲頓時對寧家悅揚起眉頭,那意思,看吧,這不就開竅了麼?!讓方躍這種人開竅很簡單,你得可勁逼……
寧家悅鬱悶地看著他們三個,苦著臉,“你們都明白……得,就我不明白,不打啞謎會死呀?不玩高深會便秘呀?”
噗嗤,幾個人都相視著笑起來。
“說白了,那個反過來利用了莊卓群的人才是真正的兇手,而他……也是七年前殺死了李恩京父親的真正凶手。”希聲收起了笑,把方躍扔出盯梢,招呼寧家悅過來看資料。
沉夏在一旁負責解說和補充,方躍就豎著耳朵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