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關才未叫出聲來。此刻才知嚴洛的用意,擺明是要他與崆峒派反目,這樣一來,自己就成了人人鄙疑遭人唾棄的叛徒和異類。讓自己就算逃走,也無處可去。
“師妹,我……呃…”嚴洛握住蘇夜手腕稍稍加了一分力道,蘇夜隨即疼的渾身顫抖起來,蘇夜倒吸一口涼氣剋制著疼痛帶來的意識模糊,解釋的話語也被生生咽回。
“是我對不起師父,我…要留下來,不能與你們走。”嚴洛放鬆了蘇夜的手腕,看來他的回答讓他很滿意。
“七兒,這次行動可是你洩露的?”趙老教主定了定心緒恢復了平靜的語氣。雖然擺在眼前的情形令他不得不懷疑蘇夜出賣他們;可他還是想從愛徒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師父,我……”
“不錯,是夜告訴我的,”沒等蘇夜說完,嚴洛搶先開口道,“他現在是我的貼身隨侍,自然有義務向我稟報俘虜的動向,對嗎,蘇夜?”嚴洛似笑非笑地看著蘇夜,等著他的回答。
“嚴洛,你好卑鄙”蘇夜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你如果乖乖聽話,我說不定會網開一面不殺他們,如果你惹怒了我,他們的下場可就慘得多。蘇夜,你不希望崆峒派數千派眾皆因你而死吧。”嚴洛在蘇夜耳邊低語,雖然說的都是威脅的話,但在別人看來卻是一副耳鬢廝磨的恩愛景象。
“七師哥,你好不知羞。”趙晴兒嬌聲相嗔,“你們都是男人怎的這般親密。”趙晴兒已雙眼噙淚,他一心崇拜欽慕的七師哥,竟然喜歡男人!這是她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你難道,難道有那斷袖之癖不成?”
“我…”蘇夜亦欲辯解,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和嚴洛都已經有了肌膚之親,有何臉面說自己不是。蘇夜看到一向最親近的小師妹的眼淚和十幾年來視之如父的師父對他失望的眼神,心中一陣絞痛,恨不能立刻了斷了自己這殘破的身體來向師父謝罪。
“今天看在蘇夜的面子上,饒過你們。不過你們崆峒派今後必須併入崇雲派白龍堂。趙老幫主,您意下如何?”嚴洛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灰頭土臉的趙成義,氣勢上已然勝了。
趙老幫主不禁心內悽然,此刻的形勢,能活命已是僥倖,有心與嚴洛拼死一搏,卻不忍數千派眾慘死於此。趙成義臉色鐵寒,森冷的目光看向蘇夜,蘇夜只覺心一沉,彷彿掉進了無盡深淵師,父的眼睛裡竟然沒有了往日的關愛與和藹,唯餘徹骨的恨意。
“師父……”蘇夜看著趙成義,心中無限酸楚。
“別再叫我師父!嚴教主,在併入貴派之前,請允許我處理最後一件派內事務。”
趙成義眼神轉向蘇夜,“不肖之徒蘇夜,你勾結外幫,陷害本派,背叛師門,十惡不赦。本派決定將你逐出師門,從今以後,你不再是崆峒派弟子,休以崆峒弟子自居使本派蒙羞。也不再是我的徒弟,我已與你恩斷義絕!”
趙成義拔出長劍於頸間一橫,“崆峒已亡,無顏苟活!”說罷,劍光影動,鮮血飛濺開來。
“師父……!!!!!”天地間放佛只有這一聲淒厲呼喚久久迴盪。
月華宮中,寂寂無聲,不斷有侍女端著水盆各色藥物進出側門,臉色凝重,微微嘆氣。
從門口一直到床側,兩排侍女,每人手中擎著一盞燭臺,房間內燈火通明,宛如白晝。
床上白衣男子雙目緊閉,臉色病態的蒼白,連嘴唇都沒有一點血色,只有顫抖的眼睫證明這人還是個活物。
“他怎麼還不醒?”普通的一句詢問聽在那些大夫耳中放佛催命符,嘩啦啦跪了一地。
“稟……稟教主,我們已經用了藥,施了針,按理說早該醒了,只是……”老大夫抬起袖子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吞吞吐吐不敢做聲。
“只是什麼?快說。”嚴洛低頭看著這些老態龍鍾的所謂名醫,恨不能一腳踹死解氣。
“只是,如果是他自己不願意醒,用再多藥都是沒法子的。病人的心理和意志,往往比藥石更重要。”
“嗯?還有這等事?”嚴洛思索片刻,不耐煩揮了揮手。“你們下去吧。”
幾位大夫魚貫而下,嚴洛招來一個侍女在耳邊吩咐幾句,悠然坐在床邊看著床上昏睡的蘇夜。
雖然逼死趙成義不是自己本意,但是趙成義一死,顯然對自己更有利。崆峒派群龍無首,日後更無反抗之力,蘇夜的師父死了,他也少了一絲指望,還怕不乖乖的跟著自己麼。
片刻後侍女迴轉,手中端著一盆清水,在燭光下閃著粼粼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