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虛實實的花架子,嚴洛的每一劍都恰到好處,節省每一分力量。每一劍都刺向那些人的要害之處,就算不死也失去了一戰之力。不多時這些黑衣人竟然全數死傷於嚴洛劍下,那黑袍人只在旁邊冷冷觀看,並未施以援手,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屬下一個個斃於嚴洛劍下。
那些屬下的作用緊緊是耗費嚴洛的體力,讓他無法施展全部功夫而已。不過是一些用過便棄的棋子,黑袍人沒有一絲憐憫。正在最後一個黑衣人倒下的時候,黑袍人飛身到嚴洛身前,又是那如骨附蛆一般詭異的掌力,不是剛硬的招數,軟綿綿的像沒什麼力道,招呼到嚴洛身上卻掌掌可置人於死地。
“這是……玄天太極掌!”嚴洛不低呼一聲,他不是沒與會這種掌法的人交過手,這是崆峒的掌法,當初攻陷崆峒的時候曾經與蘇夜和趙成德對決,兩人都用過玄天太極掌,卻沒人用到如此純熟地步,這人的身份定與崆峒有著極大關係,只是他到底是誰,嚴洛心裡也沒底。他不是沒問過蘇夜關於崆峒的事,蘇夜的樣子不像撒謊,嚴洛仍舊記著蘇夜渾身是血極度虛弱的樣子,那會的蘇夜幾近崩潰,卻還是咬定了崆峒絕無此人。
“受死吧!”那人陰狠怪叫一聲,乾癟手掌又像嚴洛攻來,嚴洛咬緊了牙關與他拆了幾招,更是被掌力震的一陣氣血翻湧。不多時額上已布上一層冷汗,嘴角又開始不斷溢位鮮血。
黑袍人見嚴洛支撐不住,更是攻勢猛烈,最後趁著嚴洛疲於應對一掌拍向嚴洛胸口。這一掌蘊含了十層功力,鐵了心的是想將嚴洛斃命於此。嚴洛應接不暇,又被那粘膩掌力黏住半分動彈不得,頓時心生悲涼,想不到他嚴洛自詡高手,最後敗在這個卑鄙之人手中。
電光火石之間,這人的掌力就要落下,忽然一陣白霧襲來,將二人籠罩其中。嚴洛對這白霧很是熟悉,這是秦苑的藥粉!嚴洛心中頓時升起一絲喜悅,趕緊抬袖子封了口鼻,那黑袍人並不知這是何物,雖然飛速後退想退出這層白霧包裹,終究晚了一刻。
“嚴洛,手給我!”蘇夜從坐於馬上伸出手看著嚴洛,目光中有著擔憂和急切和一絲看不懂的複雜光芒。
嚴洛看著蘇夜的臉露出笑容,臉上的也不擦直接抓著蘇夜的手翻身上馬,秦苑駕著馬韁狠勁一抽馬鞭,那馬便揚蹄飛奔起來。
黑袍人反應極快,並沒有被這強力的藥粉撂倒,提氣剛要去追那逃竄的幾人忽然發現地上有一物什閃閃發光。黑袍人眼睛一眯,從地上撿起一根銀簪,極為熟悉的蝶簪,少女們常戴的式樣。黑袍人手指微微顫抖,將那根簪子收入懷中,此時那馬已經跑遠,黑袍人便不再追,轉身徑自去了。
“蘇夜,你怎麼沒走……”嚴洛坐在蘇夜身後,幾乎是整個人搭在蘇夜身上,身上的血還帶著熱度,使蘇夜後背都有一股溼熱感。
蘇夜也沒回頭,沒有回答嚴洛的話。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抽什麼風非要跑回來,明明與秦苑已經逃出了很遠,卻想起嚴洛在捱了一掌後那抹笑容,那時忍不住的一個回頭,恰巧看見的那個笑容。好似蘇夜在他眼中,比他自己的命都重要,好像為蘇夜捱了這一掌,他卻發自內心的開心,好像……他就算這麼死了,也沒有遺憾了一樣。
蘇夜從不知道嚴洛會為他做到這一步,他一直以為嚴洛對他的溫柔不過是為了達成目的所施的小恩小惠,卻沒想到嚴洛為了他肯連命都舍了去。
“嚴洛,我蘇夜絕不會欠你的人情。”
蘇夜心裡默唸著這句話便不顧一切地回來救嚴洛,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也死在那裡,他知道那個黑袍人到底有多狠辣,他知道他一回頭就是九死一生。但是他就是無法丟下嚴洛一個人自己偷生,他欠誰的都行,就是不能欠嚴洛的。
也不知何時種下這個怪異的想法,蘇夜就是本能的抗拒著嚴洛的一切恩惠。
後背被嚴洛身上的血濡溼,蘇夜不知道這血是嚴洛自己的還是那些黑衣人的,一陣陣血腥味鑽入鼻腔,嚴洛整個人已經意識不清,將全身所有重量都壓在蘇夜的肩上。
蘇夜這時若是想殺了嚴洛,便是一抬手的事兒,但是蘇夜沒有這麼做,他甚至沒有動這個心思。他見嚴洛傷成這樣,沒有半點往日教主的威風架子,竟然心口像是被一團棉絮堵著,難受的連話都不想說。
一聲馬嘶將蘇夜的思緒打斷,由於承載了三個男子的重量,那匹紅馬不堪重負,嘴角已經吐出白沫,蹄子刨著雪地,一步也不肯再走。
“馬累壞了,我們只能步行了。”秦苑轉身看著蘇夜和嚴洛,語氣沉重。他何嘗不想就這麼帶著蘇夜遠走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