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過真心不顧一切地去愛過,到頭來經歷了生死,天人永隔,萬事萬物都不再常駐心底,再來想想情愛之事,似乎也沒那麼重要了。'
“雅……不想再碰那情之一字了麼?”
'隨緣吧,談不上碰不碰,隨遇而安咯。'
“灑脫!”
既然能看得穿,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非是我灑脫,是認命了。'
“雅也會有認命的時候?稀奇稀奇哦!”
'少來嘲笑我,倒是要問你問個清楚,我什麼時候能開口說話。區區一點小傷怎麼就害我成了啞巴呢?'
“這個……”
'從實招來!'
“說來話長嘛”
'長也要說,莫再使拖延之策了。今日若得不到答案,決不罷休。'
天雅運筆如飛,拽著元某人不放硬是要討個說法。明明是劃破點皮的小小傷口,一覺醒來後非但未如他預料般的春夢了無痕,還留下了個大大的後遺症——失聲。
他竟是說不出話來了,白生生的脖子上早沒了疤痕,張大嘴巴偏偏發不出聲音來。如此古怪得無可附加的症狀,不問身邊的某人還能問誰。保不準始作俑者就是那一臉無辜的傢伙。
“雅兒很介意嗎?幾天說不出話也沒什麼大關係吧,等過段日子自然就會恢復了。”
'換了你你不介意?'
“雅兒……”
'沒的商量,老實交代吧。'
“雅,並不是我不肯告訴你,是怕你知道以後會受不了打擊。這樣可好,待你身體再好轉些,夢華必定將前因後果據實以告,若有半點隱瞞,定叫我天打……”
'行了,少來發誓詛咒的老套把戲,你的心思我還不曉得麼。真到了那時候,隨便你怎麼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把我矇騙了拿去賣了還不都是你一句話的事。'
“不會不會,以性命為保,再不欺騙雅兒了。”
'隨你。'
沒好氣地瞪了元某人一眼,許是被氣得多了,瞪眼倒瞪出了萬種風情來。饒是自認對美色早有幾分免疫力的元夢華也不禁心跳跳,嘻嘻一笑躲開眼,暗地裡慶幸天雅沒對自己存了異樣的心思,否則莫說千年,便是萬年的滄桑照樣抵不過美人的誘惑。
萬年之前,希琰是否也被如是的絕代佳人所擄獲,迷亂了心神呢?
一思及過往,元夢華那雙晶瑩的眸中忽隱忽現的便是水波般的琉璃,深深迷戀著緊緊束縛著他的過往。
“雅兒,倘若有朝一日我做了什麼對不住你的事,你可會怨恨我?”
沒頭沒腦地丟出這麼句話,是人都會腦子轉不過彎來的吧。天雅愣愣瞅了他,半晌才意識到元某人又在搞什麼鬼花樣,慵懶而優雅地攀上元夢華尤似少年的稚嫩身子,吐氣如蘭,極盡嫵媚勾引之所能,捕捉到元夢華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驚豔與迷亂之後滿意地笑了,賞給了元某人四個大字——'決無可能!'
順勢在美人頰上偷得香香一個,揩足了油的元某人儋偷笑。
“雅兒自信得很哪!”
'非也非也,夢華是個聰明人,怎會不明白我說的是什麼。'
“此話怎講?”
興味被勾得半天高,元夢華倒想知道天雅如此成竹在胸的原因。
'即便捨得我這孤魂野鬼落得煙消雲散的下場,夢華也捨不得那名為‘緹雅’的人吧。比之名為‘天雅’的螢螢燭火,他才是夢華願傾盡所有相救的人吧?'
媚人的笑掩住了神傷的心碎。
他不是傻瓜,看了這麼久,聽了這麼久,還不明白麼。元夢華所關心的人,從來不是自己呵!
“他就是你,你就是他,沒什麼不同啊!”
'當然不同!'
“天雅!”
'瞧,你叫的是‘天雅’,若你此刻喚的是另一個人,誰來答你呢?'
一滴淚悄然滑落,天雅丟開白樺板,孤身踱至窗邊,外面正飄著的細雨慢慢打溼了衣襬,好冷啊,一無所有的他,好冷呵!
伸出手去,才觸及衣角便忙不迭縮了回來。元夢華苦笑著,卻也不得不承認,天雅說得沒錯。被期盼著的是屬於精靈之王的存在,那個寂寞無助的天雅,又有誰會想到去撫慰他呢?
為免見了面尷尬而躲了出去的元夢華再度涉足屋子的時候已是月上樹梢,被酒醺得有些醉意的少年朦朦朧朧地只看見窗邊側身而臥的身影。
天雅,緹雅,他的精靈之王,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