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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景徹眉頭一皺,像極了莊主生氣時候的樣子:“爹說我還沒到長個子的年齡呢。”

“好啦好啦,隨你怎麼說,一句話,走不走?”

景徹回頭一看,只見重宵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在門口百無聊賴地四處看著,他又回頭看了看狄苑,這才點了點頭。

狄苑大笑了一聲,笑完又意識到自己發出的動靜太大了,急忙捂住嘴巴,與景徹躡手躡腳地走了出去。到了重宵身邊,狄苑用肩膀撞了一下他,下巴一揚,笑得頗得意。

他們倆的如意算盤是,既然莊主的兒子都一起出來玩了,到時候若被抓住,也就有了擋箭牌了。

“喂,”狄苑把手臂架在景徹的肩膀上,說,“景徹,你以後當了莊主,可別忘了我們師兄弟啊,我和重宵當你的左右手吧。”

景徹摸摸腦袋:“別亂說,什麼我當莊主,還早著呢。”

“你就說好不好吧,讓我們心裡有個數。”

景徹拿不定主意似的側過頭又看了眼重宵,然而重宵只留給他一個側臉的剪影,高挺的鼻樑,英俊極了。景徹心中猛然一跳,然後垂下頭來,臉色微紅,點了點頭。

狄苑“哈哈”笑出來,然後忽然把景徹背了起來,沿著蓁香湖便開始跑:“小傢伙兒,你該多吃點兒,這麼矮,這麼瘦!”

“我不矮!”景徹辯駁道,但過了會兒,還是跟著狄苑笑了起來,就連平日裡不苟言笑的重宵,此時也都露出了一絲屬於少年的頑皮笑容。

那時候,時光未移,一切,尚還青蔥。

第三十五章

埋下狄苑骨灰的那天,天是陰霾的,還起了很大的風,吹的四面的蒼松翠柏嘩嘩作響,可是在這北國的冬天,又有哪一日沒有這樣的大風呢?群燕辭歸,四周一片荒涼之景,抬眼間望見遠處雪山,千年未消的積雪,讓人冷到了骨頭裡。

然而,真正浸涼景徹心骨的,並非是這寒風,而是他從狄苑的口中,知道了父親的去世,原來另有他因。

忽覺恐懼,過去的這二十年來,許多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的事情,他已經不知多少是真,多少是假,又或者自己到底知道多少,又不知道多少。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景徹料想狄苑在那最後關頭是不會騙自己的,只是“角音撥半粼,杳無見天日”究竟是什麼意思,是暗指了什麼事,還是什麼地方,還是什麼人,都叫人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這句話中間包含的東西,是不能被重宵知道的,既不能被他知道,那麼必定與他有關。

景徹將自己關在房中三日之久,半步不移,莊中人只當他傷心過度,也不去打擾。但後來看見每日房中的油燈長明至天亮,才將此事稟報了重宵,重宵凝眉,半天不語。

第四日的清晨,景徹的房門終於開啟,他剛剛跨出房門一步,便有兩名灰衣弟子跟了上來,亦步亦趨,一直走到了蓁香湖畔,那兩人還是一言不發的跟著。景徹不喜,忽然回頭怒道:“回去,不許跟著我。”

其中一人應道:“莊主吩咐了,少主是客人,要盡心盡力照料著。”

既是少主,又是客人,如此矛盾的關係集於景徹一身,說不出的怪異,說不出的荒誕。

“我命令你們離開。”

那兩人垂首,表情恭謹:“除非少主殺了我們。”

景徹沉下目光來,眼睛在他們二人之間掃了掃,似是在做打算。過了會兒,只聽他道:“那好,成全你們。”說完,眼見他只好像移了一步,可身影卻幻影一般站在了這二人的身後,接著他們被擊中了後頸,哼都未來得及哼一聲,便軟軟倒下,景徹掌握好了手勁,他們不過是昏了過去,於性命並無大礙。

四周張望一眼,這一幕並無人看到,景徹將這二人拖至湖畔樹林之中,然後迅速離開。

在房裡閉門不出的那三日,景徹不敢說已經知曉了狄苑最後那句話的意思,但是,至少有了些頭緒,他有一個荒謬的猜想,可是與那句話卻又完全應和得上,只是不能確定,必須要前去一探。

所以,絕對不能被人發現。

特別是重宵。

其實,“角音撥半粼”這五個字,景徹一開始總不能理解,因為這句話僅僅是從狄苑口中聽來,而每個音到底對應的是什麼字,他並不知道,以至於到現在,他做的猜想裡,這五個字也是模模糊糊地拼湊出來的。

一面注意著身後,景徹一面加快了腳步。

符合“角音”的地方,只有那裡。

蓁香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