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蕪弦搖搖扇子:“我怎麼知道你收了這麼個入室弟子,太囂張,看來你平日裡疏於管教啊。”
“我見她可憐,閒來無事便收養了,平時教些藥理。”
“其實說完了我也後悔,對她這麼一個小女孩,著實有些傷人心了,可誰叫她讓我耍猴戲來著。”百里蕪弦撇了撇嘴。
“你和她還真是一個性子,不過她這麼一鬧,估計要罰一個月的禁閉了,我讓孟梢來照料你們吧。”
“是不是和那個倒黴丫頭一個性子,是的話我不要。”
“不是的,截然相反。”
聽百里蕪弦和蘇念池在前面聊著,景徹牽著馬,馬上趴著遊宸白,前面二人談著談著,忽然不知為何都安靜了一下,彼時剎那間有人在仙境,萬籟俱靜之感。
對於蘇念池和百里蕪弦是怎麼認識的,景徹沒有問也不想問,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百里蕪弦的傷勢。
他要完成任務,不能只帶個屍體回去。
蘇念池將百里蕪弦的手端到眼前,仔細的看了看,道:“你這回傷得不輕,封苒說的不錯,你的確撐不過三天了,這是金銀蛇的毒,按理說,你應早已毒發身亡了。”
百里蕪弦把景徹指給蘇念池看:“我曾經毒發一次,是他給我渡真氣,救了我一命。”
蘇念池上下掃了景徹一眼,問道:“他是什麼人,還有那個馬上的是誰,別壞了我不給平民診治的規矩。”
“他叫景徹,是……”百里蕪弦頓了一下,似乎突然間發現,自己除了知道景徹的名字,對他其餘的事情,俱是一無所知,“馬上的那人,叫遊宸白。”
蘇念池走近景徹,細細地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景徹抿著嘴,不動聲色,只有在蘇念池伸手想要按在他的肩上的時候,很快後退一步,抬手擋開了。
蘇念池的手停在空中,緩緩才放下,他走回百里蕪弦身邊:“兩個人,一個人我都不會救。”
“兩個人?”百里蕪弦詫異道。
蘇念池冷哼一聲,“馬上那人,身上被極細的鐵絲貫穿了十二處,肩上中了他人一掌,想必是逃出來之前受到了某種酷刑,而這個人”他指著景徹,“他身上……”
“我沒有事。”
景徹開口打斷他。
蘇念池看著他,目光冷冷。
“很好,你認為沒事就行,其實你現在所受之傷雖難治,卻也問題不大,你身上真正的傷,想必自己是清楚的。好在你這種人,也犯不著我動手。”
百里蕪弦皺眉,看看抿嘴不語的景徹,又看看蘇念池,道:“小池,別這樣,我知道你的規矩是給外人定的,你的事情我都聽外邊的牧民說了。”
蘇念池將雙手攏進袖內:“你知道我多少,你雖是江湖百曉生,也並非都知道我的事情吧,還有這個人的。”
他側過頭,看著低垂眼簾的景徹,道:
“公子,破釜沉舟未必是好事,小心水深淹了自己。”
第七章
百里蕪弦所中之毒,對蘇念池來說並非難事,金針下,藥爐出,一場大汗,百里蕪弦的命去了大半條,臨近半夜,才被孟梢扶著回了房間。
整整在藥罐子裡泡了兩個時辰,百里蕪弦髮梢都被汗浸得溼潤,蘇念池在這熱烘烘的藥房裡,竟然半點汗都沒有出,藉著微末亮光,拿著一本醫書看得入神。百里蕪弦閒得發慌,喊了蘇念池兩邊,他才聽見。
一直不知景徹身上原來也帶著傷,他問蘇念池是否執意不肯相救,蘇念池扔了手邊的毛巾去砸他的頭,道:“那兩人一人對你不懷好意,一人連名字都不確定,你還要我救?”
百里蕪弦身子一偏,躲過那塊毛巾,毛巾搭在木盆的邊緣,沾了點水。
“我知道,可是那麼好看的人,死了多可惜。”
“喲呵,”蘇念池把書反扣過來放在腿上,笑話他,“你什麼時候喜歡男人了,還真瞧不出。”
百里蕪弦扯過那條甩過來的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誰說我喜歡他們了,我最喜歡你了,小池。”
蘇念池手邊無物,忍著沒有把心疼的醫書再次甩過去:“噁心。”
“對了,小池,”他收了笑容,稍稍正了面色,“我有祁楓的訊息了。”
捏著書角的手指有些發白,蘇念池沒有抬頭,心裡微微的欣喜,又有些苦澀,像是初秋的霜意,一點點滲進胸口來:“他在哪?”沒有多餘的問題,就像對祁楓已經沒有多餘的希冀。
“你先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