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有師傅這句話就夠了。”說罷,離天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行至門楣處,腳步稍稍一頓,冷漠開口:“如今徒兒便下山歷練,無論生死,不許多加掛心。只是……如果我帶不回二師兄……請師傅不要忘了你說過的話。”
“你這不孝徒!”
“你怎麼弄夠如此與掌門說話。”
裝作聽不到身後那群師叔伯的訓斥,無往抬步離去,毫無留戀。
桑丘重重嘆了口氣,年近七十的高齡瞬間顯出頹廢的老態。
只望你們這些孩子能夠平安歸來……
…………
…………
離天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已經不是白渺峰,沒有清冽的梅香從屋外飄進,只有升騰的薰香散發出濃重的氣味。
回憶起自己被人圍攻暗算,最後中了迷煙,竟然就這樣被人綁走。
盲了一雙眼,便如此不堪了麼……
心裡略微泛起的自嘲,讓離天的唇瓣緊抿。
卻又被腦海中突兀冒出的模糊人影打斷,那人影滿嘴的無理取鬧,開口叫著,“二師兄……二師兄……”
沒想到第一個想起的人,竟然是那個總愛纏著自己的孩子,離天突然有些啞然。
想到如果無往發現自己不在,會慌忙吧……記得今晨他是下山與眾弟子採購了,如若不出意外,怕是傍晚才會發覺吧?不過……晚些也好……
迷香的藥力還未散盡,離天有些費力地從床鋪上坐起身來,扶著陌生的床欄,入手的是上等的雕花木樁。
即便身處陌生之地,離天的心裡此時也並無太多感想,這條命本就是佘來的,若誰想拿去,便給了誰。
只是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無賴的聲音,二師兄二師兄地叫個不停。有些無奈地伸出手揉了揉額角,沒想到這孩子一天不在,竟然還在自己的腦子裡鬧個不停。
離天自從盲了雙目以後早就看淡了一切,卻被這孩子激起了心中一些埋藏的念想,像是……離天其實很想看看那孩子的模樣,聽無往說過,他的臉上有道難看的傷疤,可是離天並不在意,只是想看看那聒噪的孩子,到底有著何種眉眼……
上一次被無往偷襲抱住,是在半年前吧?那個時候那孩子便已經快趕上自己的高度……這半年中,也不知是不是又長高了些……
離天沒想過在察覺自己可能離開世界的時候,竟然想起最多的,是關於那個孩子的事情,嘴角泛起一抹有些無奈卻帶著些許暖意的微笑。
“在想什麼?如此開心。”
倏然響起的聲音像一盆冰水從頭澆下,讓離天臉上的笑意頓時散去,又恢復了那一臉淡漠的神情,甚至多出了一絲冷意。
“元卿九?我早該想到,除了你,還有什麼人會費力抓一個盲了雙眼的廢物。”
聽到離天淡漠的話,元卿九臉上的笑意有些僵住,可是隨後又笑的桀驁:“我元卿九要的人,又怎麼可能是廢物?派去的北門眾四人已是頂尖的行刺高手,卻還被你傷了兩人,你又怎麼可能是廢物?”
離天的臉上沒有任何反應,仍舊一臉的冷漠淡然。心中卻倏然間湧現出深藏在心底多年的不甘和怒意。
那些怨恨當年未曾發洩便被離天深埋心底,時間太久,久到他自己都彷彿已經忘卻,這一瞬間,那些不甘和怒意第一次衝破心頭,席捲而來,讓離天在剎那間失了冷靜。
埋在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頭,當年那一場背叛彷彿又浮現在眼前,可是離天卻突然發現,那些恨意,其實已經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強烈。
心情漸漸平復下來,離天淡然,過去的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再恨,又有什麼用?
元卿九並不知道離天心中所想,臉上的笑意裡泛起一絲玩味,繼續開口刺激著:“師弟你一耳就聽出我的聲音,看來這些年你未曾忘卻過我。”
離天仍舊一副淡漠的樣子,“不曾記得,又何來忘卻。”
元卿九看著離天那冷漠的樣子,心裡湧起一陣陣的煩躁,眼前的人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崇拜自己,跟在自己身後的師弟,而是一個把自己當成陌生人,甚至仇人的人。壓抑住心底那種想要噴薄而出的不滿,元卿九耐著性子繼續開口。
“小天,我們不提過去,重新開始好不好?”
離天沒有回答,摸索著這陌生的房間,慢慢走到窗邊,推開窗子,憑藉聽覺和嗅覺,分辨出這裡是酒肆的樓上,而窗外便是長廊。
不遠處隱隱有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