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凌楚還擔心他的離開會讓冰燦很不適,但他自嘲的笑了一下,山莊中那麼多下人又不缺他一個,他的離開不過是空出了一個房間而已。只有他才會把自己的分量看的那麼重,而冰燦恐怕根本不會在意。
凌楚將腳步儘量放輕,走向書房的窗子,幸好冰燦未將窗戶緊閉,否則他連最後一面的機會都不會有,留下了無盡的遺憾。
冰燦的臉色慘白,他用力握住手中的筆,毛筆被折成了兩節。胸口有一絲不適,他盡力抑制住,但無奈愈演愈烈,湧出一陣噁心,他低下頭嘔吐著,身體微微搖晃。
凌楚在看到那一幕後,再也忍不住了,他用力推開門,扶住了冰燦的身體。沒想到莊主的病竟然越來越嚴重了,他不能再放任冰燦這樣不在意自己的身體,他決心無論冰燦怎樣他都會等到他病好之後再離開。
“莊主,我扶您坐下,我這就去喚大夫。”凌楚看見冰燦慘白的臉色,心中有些自責,或許那天他執意要請大夫,莊主的病就不至於如此。
“我不是已經讓你離開了嗎,你怎麼又回來了。”冰燦看見凌楚的容顏,心中的怒意更甚,他用力推開凌楚的手,他不會接受任何人施捨的幫助,絕對不會。莫蕭不是要帶凌楚離開嗎,怎麼他說道沒有做到。
“等莊主的病好後,凌楚自會離開。”凌楚的身體失去平衡,重重的撞到窗欄上,他緩緩站了起來,撫了撫痠痛的腰部,看到冰燦嚴重深深的厭惡,他的心再一次痛了,原來他就這樣被討厭。
冰燦單手用桌子支撐住有些眩暈的身體,噁心的感覺時時提醒著他那個屈辱的東西在身體中存在著,他絕對不會允許。
凌楚擔心冰燦再這樣下去病情會更加重,他無視冰燦的怒意,走過去按住他的手腕,希望莊主不要是什麼太過嚴重的病,凌楚心中突然有些恐慌。
感受到手下跳動的脈搏,凌楚愣愣的站在那裡,怎麼會是喜脈,冰燦是男子怎麼能有孩子,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冰燦。
冰燦似乎意識到凌楚要做什麼,他伸手一掌拍向面前的人,倘若不是他,他就不會時時刻刻忍受著屈辱的存在。
凌楚看著那一掌擊向自己的胸前,他的嘴角滴下大片的鮮血,染紅了胸前的衣襟,胸口的劇痛讓他恍惚的意識漸漸清醒,冰燦是老莊主以男子之身孕育的,他自然會有那樣特殊的體質。凌楚用衣袖拭去嘴角的鮮血,他的心中有一絲欣喜,沒想到那一晚竟然會有了孩子。他彷彿在黑暗中看到了無限的希望,他終於可以擁有一個完整的家,那被親人拋棄而缺失的痛苦可以彌補回來了。
他按住胸口,緩緩站起身來,走向冰燦。原來冰燦近日的身體不適都是因為孩子的存在,他看著冰燦消瘦的身體,決定今後要更加用心的照顧他,否則孩子出生後身體會很虛弱的,就像他一樣,凌楚不想自己的悲劇在孩子的身上再發生一遍。
冰燦看見凌楚眼中的欣喜,似乎知道他意識到了什麼,他的神色愈加冰冷,避開了凌楚微微向前伸去的手。
“你不用想了,我絕對不會留下這個孩子。”冰燦漠視凌楚激動的容顏,用力按向腹部,他不過是一個不該存在的孽種,他怎會留下曾經的恥辱。
“不要莊主,我求求您留下孩子,他不過是一個小生命,我知道您恨我,您想怎樣對我都可以,但不要拿自己的身體出氣。”冰燦絕情的話語讓凌楚的心再一次落入谷底。馬上看到的溫暖,卻在他伸出手的那一刻消失了蹤影,他絕望的跪在了地上。凌楚的胸口一陣劇痛,鮮血止不住的從嘴角滴下,冰燦的那一掌引發了他的舊傷。他的心已經痛的麻木了,擁住了冰燦的雙腿,但看到冰燦眼中厲狠的眼神,他心知已經希望渺茫了,可以一個小生命就因他的錯而離去了。
“你不過是一個下人而已,憑什麼要我留下這個屈辱的存在。”冰燦狠狠的收回了腿,冷漠的看著凌楚無力的倒在地上,他絕不能容忍這個孩子的存在。
凌楚靠在門側,眼角劃過一絲溼潤,是啊,他不過是一個下人而已,憑什麼要求莊主,但孩子也是一個生命,冰燦怎麼可以隨意捨去。他掙扎著站起來,望向冰燦,就算是有一線希望他也不會放棄。
“莊主,凌楚求您留下孩子,等孩子出生後,凌楚會帶著孩子一起離開。”凌楚抓住冰燦的衣角,但他的神色沒有一絲鬆動。倘若冰燦實在厭惡孩子的話,他寧願和孩子一起消失在莊主的面前。
“我最後再說一遍,這個孩子我絕對不會留下。”冰燦用力推開擋在面前的凌楚走出了房間。
他的掌心運起內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