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一試?那孩子也就七八歲的樣子,再說了,戲樓裡的孩子,那身子早不知服侍過多少人了。”
心猛地抽痛,被深深刺中那最深處那好不容易開始萌芽的溫暖,瑞成一片殘垣,失魂地後退兩步,旁邊的花盆應聲打翻,門被成親王推開,雲深整個瘦弱的身子都在微微顫抖著。
“你聽見了?”那臉上毫不隱藏的冷漠和鄙夷,擊碎了雲深的最後一絲希望,“趕緊回去休息,明日我命人將你送去卿顏戲樓,好好學戲,莫丟了我的臉面。”
那扇門砰地關上,彷彿從未為他開啟過一般,整個世界只留下他一個人在呼嘯的冷風中瑟瑟發抖,他渾身蜷縮著,蹲在那扇厚重的門口,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在冷風中瞬間凝結成冰,他的哭號,他的眼淚,他的痛苦,他的失望統統都被呼嘯的冷風淹沒在一片廣袤無垠的鵝毛大雪之中。
我如此信你,你怎能……你怎麼如此待我……
不知哭了多久,雲深最後望了一眼那扇緊閉著的大門,失魂落魄地一點點離開,大雪中留下一排深深淺淺的腳印,就如同那些過去一樣,踏在心頭,就會留下一排深深的疤痕,怎麼都甩不掉,會成為一個人伴隨一生的痛。
“小公子回去啊?”旁邊的侍衛笑的好生曖昧,又好生鄙夷。上上下下打量著雲深,那份狼狽在他們眼中似乎變得也別有深意,此時的雲深只是覺得疲憊,那些刺眼的目光,儘管一道道如同利劍一般剜的他心痛一陣一陣劇烈地抽痛著,卻無力反擊,雲深只是看了那兩人一眼,裹了裹身上的衣物,沉默地離開。
“我呸,就他媽一個小倌兒,倒漲了脾氣不是。”侍衛氣的對著雲深離開的背影罵罵咧咧的,那聲音卻也被大作的夜風掩蓋了下來,不知道屋中人是否聽得見,只是還未走遠的雲深卻將這一切聽得清清楚楚,下嘴唇被咬得發白,口中滿是血腥的味道。
第二日清晨,他被劉全從床上抓起來,隨便套上了件衣物便如同是貨品一般塞進轎輦上,雪已經停了他掀開轎簾,看著一點點遠去的成親王府江州別館,那個人沒有來,連一絲做夢的機會都不留給他。
“別看了,你以為你是誰啊,也陪王爺親自來送,你要記住,王爺可是你的恩人,好好聽王爺的話,好好替王爺辦事,以後有你的好處,你若是想不開的話,那你也知道王爺是誰,隨時都能將你置之於死地,就如同碾死一隻螞蟻一般容易,你懂嗎?”
劉全放慢速度站在雲深轎簾前面,將他的頭一把推了回去,話說的趾高氣昂,彷彿是在向他示威一樣。
☆、4、抵死纏綿
若是說時間能改變什麼,時間並不能夠撫平一個人的傷口,但是卻足夠讓一個人學會掩飾心底猙獰的傷疤,卿顏戲樓裡的雲深,不再是那個獨自坐在視窗呆呆望著落葉的少年,他學會了迎合,學會了掩飾,他的戲越唱越好,三年的時間,這個瘦瘦小小的少年長高了不少,卻又似乎蒼老了不少,從那雙好看的桃花眼中再也不容易讓人輕易看出他心底的傷疤,他將自己武裝的如此完美,將自己包裹在一個捏造的外殼之中。
“王爺,三日後聖上設宴華清宮,請您前去。”書房中,成親王翻動著手中的書卷,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人,促狹一笑。
“為了那老鬼慶功,我去做什麼?”
堂下之人滿額頭冷汗,時不時抬頭小心翼翼地看一眼成親王,之間他眼中忽悠劃過一絲森寒,滿含笑意地放下手中的書卷,“你起來吧。”
成親王繞過面前的黑木雕花的書桌來到那人身邊,“你去把雲深從卿顏戲樓給接回來,就說,我借他回來休息兩日,你去跟馬老闆講,到宮中宴會結束,雲深都會呆在我這裡,隨後我會親自給他送回去。”
“哎,好的主子。”劉全兒得了令,長舒一口氣,哆嗦著身子不要命地往外跑。
“我說雲深小公子,你可真有福氣,成親王親自派人來接你。”還未見人,一個發嗲的聲音就從雲深房門口傳了進來,話音剛落,信陽翹著蘭花指,扭著身段便踏進了雲深的房門,靠在他梳妝檯旁,滿口醋話,“瞧瞧你這房間,哪樣不是名貴東西。”
“呵呵,現在我這房間裡啊,也就你信陽最名貴了。”雲深笑著拍了拍信陽的側頰,出了門。
從他們來京之日起,成親王就一直將他放在卿顏戲樓中,一面都不曾來見過,雖然他心有疑惑,可是還是欣喜的,忽然,轎外一片喧譁,“劉全兒?外面怎麼了?”
忽而一人闖入,紅巾覆面,一陣清甜入腦,雲深頓時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