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歌夜忽然神色有些恍惚,這樣的笑容,本來是獨屬於傾國的,但是在傾國回到雲京,尤其是嫁入雍郡王府後,這樣的笑容越來越少,傾國越來越像曾經的傾城,而曾經屬於傾國的笑容,此刻卻出現在了和他非常相似的傾城身上。
“歌夜,你怎麼還在這兒旁觀,難道還沒有收到訊息?”傾城笑過之後,忽然想起一般,旋即臉色有些不安,“莫不是,你還沒接到訊息,這可真是……”羽歌夜的表情直接就證實他什麼訊息也沒有得到,連唐星眸都忍不住緩緩起身,專注地看著他,楚傾城深吸一口氣,像是沒想到要由自己說出這個訊息,“北莽三萬冰熊鐵騎潛伏深入,如今陳兵圍困雲京城,已有兩日了。”
羽歌夜慢慢垂下雙手,低頭沉默了三秒,然後平靜詢問:“將者是誰,謀者是誰,雲京情勢如何。“
“果然是我熟悉的歌夜啊。”傾城忍不住笑了出來,似乎經過邊關風沙打磨,江南少年沒有被磨去身上的風華,反而痛飲了邊關的豪邁,“靈感大王莽紅袖領軍,國師朔長絕為參謀。”
“雲京危矣。”唐星眸都忍不住起身,“朔長絕那個病秧子,用計周全,從無錯漏,如今唐清刀在玉門關收拾西鳳降俘,北莽大軍壓境,西北邊軍也抽不出兵力,以大隆國內駐軍實力,想要對付三萬冰熊軍,必然死傷慘重,朔長絕這個該死的癆病鬼。”雖然口口聲聲說著癆病鬼,唐星眸卻露出前所未有的愁容,連面對孔雀翎的時候都沒有這麼擔憂。
“雲京可有什麼訊息。”羽歌夜驟聞此變,忍不住抬頭看著唐星眸,在相同的擔憂裡,他們顯然想到了同樣的問題。
楚傾城縱使成為以殺敵勇猛而聞名西北的西北四刃,依然沒有磨滅他與生俱來的聰慧:“姆媽調往玉門關後,界碑關主將換為斯青軒,不過他壓不住如狼似虎的西北軍,只能管好界碑關的人,現在界碑關,雁南關,劍門關,千鈞關,各有主將,西北鐵桶一塊的局面已被打破,不久前太子殿下前來犒軍,雖然不能打動西北四位大將軍,卻已經把雲京的意思,傳達的差不多。”
“橫斷山脈可有訊息傳來?”羽歌夜蹲在地上,信手畫出大隆西北邊境圖線,他們此時位於整個大隆西北邊角,情勢之危急,比當初西鳳入侵,更要危險。
“已到雁南關軍營,主將雖沒有額外照顧,但是該給的軍糧還是供應著。”楚傾城只聽到他這句問話,就猜到了羽歌夜的心思,
“鳳歌將軍,我們一路風塵僕僕,驟聞大變,還請將軍引見,讓我見見雁南關將軍。”羽歌夜握指成拳,掩住自己的嘴,抬頭的時候滿面愧疚。
傾城即使在說雲京被圍這樣的訊息時,也無法收斂的開心笑容,終於凝固在如血般的殘陽裡,他唇角慢慢抿緊,然後低頭一笑:“雍郡王客氣了,這是鳳歌職責所在。”
唐星眸玩味地看著兩人間氣氛轉變,輕輕拍著六牙白象的頭:“走吧,說起來,現在雁南關的守將,還和我有點仇呢。”
楚傾城戴上頭盔,一馬當先,領著兩人向著雁南關大營前去。
“將軍!”“將軍!”楚傾國進營之後,無論是正在整理鎧甲兵器的休息士兵,還是仍在巡邏的隊伍,都紛紛抱拳招呼,楚傾國帶著頭盔,只有眼睛和鼻子留出了縫隙,看不清表情,但是他點頭的動作說明他對每個人都認識,而能得到楚傾城一個點頭,那些人就露出十分滿足的表情,彷彿是一種光榮。這個微妙的細節,讓羽歌夜對楚傾城軍人身份的評價又一次提高。
唐清刀治軍嚴整,從雁南關大營就可見一斑,營房帳篷佈置皆有法度,氣象巍峨。每上百營房聚在一起,當中圍出教練場,第一教練場正有一群裸著精壯上身,持著長槍兩兩捉對演練武藝計程車兵。平日訓練也真刀實槍,這本身就是一種直觀說明。隨著深入營帳,還看到騎兵隊正揚起騰騰煙塵,演練騎兵戰陣,更有弓弩營對著靶子練習弓箭。來到當中那座樸素主將營帳,兩個穿著全身重甲計程車兵站在門口,以兩人而成守門柱,殺氣撲面而來。
聽到楚傾城通報之後,雁南關主將大營只傳來一聲粗獷的請字。進了營帳,就看到一位將軍盤膝而坐,裸著肌肉虯結的上身,那上面滿是新新舊舊的傷痕,他身邊站著一位軍醫,正在他的胳膊上包紮最新的傷口,鮮血已從紗布中透出。
“雍郡王火焚洛蒙,穿越西鳳而來,豹林未能遠迎,還請恕罪。”雁南關主將,黃豹林依然坐在主位上,濃密眉毛下一雙兇厲豹眼看著羽歌夜,把失禮說的自然而然,既無傲慢,也無愧疚,就像這是約定俗成的道理,不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