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訊息你怎麼看?”沈清玄坐下喝茶,也示意老範坐下。
老範略施禮後才入座,“主子,白亦晟是聰明人,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會把這個訊息給我們,而且那份名單裡有幾個我們也確認過,想必錯不了,除非……”老範稍稍斟酌了一下用詞“除非他站到沈清澤那邊去了或者是想讓我們自亂陣腳。”
“不會,想給沈家添亂還有別的法子,白家可不蠢,要真是這樣,不但平白和沈家為敵,他也撈不到好處,”沈家勢力如日中天,又和白家往來了幾十年,江湖上根本沒有哪一家有實力能越過沈家和白家靠攏的。
“那……沈清澤果然還活著。”
“他當然活著,”沈清玄笑得輕鬆“不然你以為誰敢在我們的地盤上燒白家的貨。”
老範眉頭皺成一個“川”字,“如果是他,這樣的手段未免太急躁了。”
“他不是當年的沈清澤了,”當年的沈清澤擁有龐大的勢力,有絕對的上位優勢,所以他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玩弄權術,可如今的他,不過是一隻垂死掙扎的困獸罷了,“他在著急,怕自己再不做點什麼,就永遠搶不到這個位置了”沈清玄拍拍椅子的扶手,“所以我不過離開一陣子,他馬上就出手了,也虧他能忍到現在。”
老範贊同地點頭,“主子,就算他東山再起,也不可能擁有收買白亦晟的實力,沈家局勢早已明瞭,白亦晟清楚孰輕孰重。”
“所以,我又可以再和我親愛的大哥見一面,互訴一下兄弟之情,”說這話時,他渾身的氣息降至最低點,整個人就像一把掩住鋒芒的兇刃。
老範瞬間像被冰水激了一下,渾身一個冷戰,有點不敢抬頭看他。
他是沈老爺子臨死時少數幾個在場的人之一,所以他知道沈老爺子心中的繼承人是沈清玄,是他這個最遲出生的唯一嫡子,可惜他還來不及為他的孩子準備好一切就撒手人寰,他只能在臨終時把孩子託付給他的幾個心腹,他的庶長子勢力太大,他只能盡力為沈清玄保留一點力量。
而沈清玄真的就用那一點力量,慢慢地掃清一切障礙,一步一步地爬到了當家人的位置。
這個孩子殺了很多人,在血液的浸泡中他逐漸被蠶食了靈魂,越來越殘忍,越來越可怕,連看著他長大的老範都不得不怕他。
好在他的殘忍從來不會用在自己人身上,沈清玄絕不會虧待任何一個對他忠心耿耿的人,這也是老範誓死跟隨他的原因。
有手段,有人心,這樣的人終究會得到他想要的。
“那些老鼠處理了麼?”
老範從回憶中驚醒“回主子,都處理了。”
“順著白煜說的那幾家店查下去,把他在江南的釘子都給我拔了。”
“是,”老範說完,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沈清玄看他,“你想說什麼,直說吧。”
“主子,白家查到這麼重要的訊息,白亦晟為什麼不趁機撈點好處?”
“你擔心白家?”
老範點頭“白亦晟是個從不吃虧的人。”
“他可沒吃虧,他知道我不會讓他插手西南交易,與其弄得大家不痛快,倒不如賣我個人情,大家高興,聽說這次白亦晟還受了點傷?”
“嗯,一點燒傷,聽說當時他還在船艙裡。”
“這就對了,白亦晟想報復沈清澤,又不想沾自己的手,所以拿我們當槍,”別人不知道,沈清玄可知道,他白亦晟是這世上最小心眼的人,別人欠他一分,他就要百倍千倍地討回來,又被白老爺子嬌慣長大,養成個愛小題大做的性子,一點小病小痛都要嚷嚷得全天下都知道,弄得白煜鞍前馬後地服侍他,沈清玄都能想象得出來他翹著燒傷的小拇指對白煜痛哭流涕的可憐樣,這份名單肯定就是這樣逼出來的。
“又出惡氣,又賣人情,他當然這麼做。”
“屬下愚鈍。”
“沒事了,退下吧。”
“是。”
老範走了,沈清玄仰頭倒在床上,連衣服也懶得脫,臉貼著絲質的被褥覺得涼涼的,像那人的面板,有很舒服的觸感。
沈清玄驚了一下,趕緊起來撲了自己一臉涼水,可蘇木那雙明亮的眼睛卻在他腦中揮之不去。
為什麼這種時候會想到他?明明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越是抗拒,卻越是無法擺脫,那人雙手捧著他的臉,眼裡是滿溢的悲傷,對他說“你不要怕。”
他怕什麼?他什麼都不怕,他有什麼好怕的。